他长年在外走动,本是个有些见识的,加上他此刻在一旁偷偷听见二人的对答,却是使促狭,提高了嗓门大声道:“大伙来瞧,这小姑娘要为她哥哥出力,娶一房大婶回家去呢!”
众人此刻原本就因方矮拳师的一幕给勾动的兴奋不已,此时又听这商客说的这一奇事,再见香丘生的几比场上的那位少女还要美秀,一时人群却如热锅上的豆油一般,炸了开来。纷纷扯着嗓鼓动香丘上场,好为其兄召亲。
香丘见那商客竟敢在旁偷听自己与张入云说话,本已不乐,此时见他又在这儿乱编排,胡诌二人说话内容,当时就得大怒,抬起一脚,就往那中年商客的身上踹去。
张入云见了,知她腿重,一脚踹下只怕要把这刁滑汉的脊梁骨都给踹折了。如真这般,怕是自己有再多的金,也不够填这个窟窿。
忙手下将之阻住,未想香丘已使开她崆峒派流星脚法。张入云见情势危急,却是说不得只好手里运劲,连人一起抱过一边,这将这中年商客从鬼门关外给救了回来。
可此时事情还没完,围观众人早已是人声鼎沸,直叫唤着让香丘上场,好看这一桩奇异莫名的香秀。
香丘终是少女脸嫩,一时被众人激地骚了,却是将手臂从张入云手底抽了出来。当下娇声道:“试就试!有什么了不起!只是……。”
话说道这里,她却举手指往那商客身上一戳道:“只是你!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姑娘我不管能不能举得动,等到时候我事完了,再来收拾你!”
那商客当下只被她手指当胸一戳,即被香丘封了他体内的**,一时身沉口重,竟是话也说不圆,腿也迈不动,只在那里颤巍巍的不住抖动,旁观者不知,只以为他本香丘吓住了。
唯张入云知道他的苦处,但自己不懂崆峒派的内功路数,却是解救不得。再说这商客实在可恶,借此治一治他,于他来说也是好的。
一时间他腰间一轻,就见香丘竟已从他身上摸出了一锭不下十两重的元宝来。
跟着又见她翻手就将元宝朝场上老汉怀中抛去,口中还道:“这锭银先放在你老人家这儿,若是我没本事,却是不用再找了!”
不想,香丘一时却在不知觉中使出崆峒派暗器手法,就见她手里那锭银元宝,出手便是化作一粒银星,只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银线,直直的落在了老汉的手上。
众人见她一个俊秀异常的小姑娘却使的这般漂亮的一手,一时未见其形,先夺其势,加上香丘生的又美,却是知道这小姑娘也是练家。当下眼看着眼前的热闹愈来愈加好看,却是不由的暴喝起采来。
那老汉惯走江湖,此时见了香丘露了这一手,一时也有些心虚,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却见对方也正是一脸的迷茫。
再说香丘刚要迈动步上前,却被张入云伸手将其阻住。
香丘不解,回过头,带着疑惑的神色看了看他。就见张入云苦笑着对自己说道:“罢了,还是我上场走一遭吧!免得你一个女儿家,却在这大厅广众之下被人看笑话!”
哪知香丘闻言反而不乐,一时以为张入云别有用意,也苦着眉娇声道:“阿云,你是不是也像那些男一样,看上这位姑娘了!”
张入云不想她会出得此语,当下笑骂她道:“你这小丫头胡说些什么?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我只上去略作应对,只假作提不起来就是了!”
香丘闻言,这展了眉,只是后又摇头道:“这可不成,你要是上去了,便一定要给我将这女给举起来。不然,我多丢人啊!”
张入云听了她到了此时还有这些张智,不由笑出声来,当下不知怎生回答,却是摇着头迈步向前,不再去理她。
未知小香丘见他上了场,却又换了一副声气,只在张入云身后大声道:“不许偷懒,一定要给我使出全力来,若是弄虚作假,我可不饶你!”
当下就见那老者取了一面锣在手里,一阵敲打过后,待众人吵闹声渐息方开口说道:“众位请了,老汉我生的一小女,今年已有十七岁了,虽是随我走南闯北,做这卖艺讨饭吃的活计,但年纪大了也终得要找位婆家。自负小女生的也还不差,但讨贵地一方福气,在这里设擂招亲,只是先在这里却与大伙说个分明,我女儿自幼随我卖弄些江湖把式,倒也学得一些小伎俩,虽是有心嫁人,但也想找得一位如意郎。先如今小女立在当场,但凡有那位壮士能将我女儿抱离地面数寸,便是我老汉的女婿。可是话要说在头里,我女儿至今还是黄花闺女,并不是轻易可以近的人的,有愿意上来相试者,却请取出五两银来做个定钱,若是能将我女儿抱起,自是原物奉还,若是抱不起,那这五两银可就归小老儿我了!”
他话说到此处,人群里已是一片哗然,虽说此类江湖卖把式的,出些力气骗些钱财,已是司空习惯的事儿,但如此演艺,却是从未见过。
当下人群见场上那位少女生的实在秀美,内里一众的青年男,早已是将那眼睛瞪成了牛眼一般,有那自负有些力气的,已是要上前跃跃欲试。
未知,张入云见此却是大摇其头,他虽是涉足江湖不久,但对此种种,却也有些耳闻,其中多以使诈为主,就算真有人可将这少女举得起来,但到后其人也多半要被这老头和少女的同党给救走。
他生来有些乖张气,此时明知这老头儿在使诈骗钱,但却仍是替那位少女感叹,虽是生的如此美秀,但依然是要在这江湖浊水中翻滚,纵是骗得再多钱财,却也只能令自己沾染上多的铜臭气,只可惜了老天对她这与生俱来的眷顾。
不想香丘与此事,却是极感兴趣,一时只眉飞色舞的在旁看热闹,任张入云怎么劝她,却是再也不肯走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有五六位青年汉败下阵来,那老头却是一会儿功夫里就已赚得了三十两白花花的银。
有一位路经此地,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见了,却在一旁低声说道:“我看众位还是算了吧,三个月前,我还在郑州瞧过这对父女,也是一样的擂台,也是一样的人气,其时还有那具说是赫赫有名的江湖英雄来拆这小娘的擂,未想也是一样败下阵来。我看就眼前这几位后生,却哪里能抱得起这小娘。”
这人正好就在张入云和香丘的身旁,听他说的得意,未想却在旁香丘只盼望着有哪位英俊男能与这位少女配的夫妇,一时闻了中年男的话却是有些不乐,当下就与他分辩道:“这是你没有见过真正有本事的,却来这里说长道短,扫人兴头。”
谁想那人也是个伶牙利齿的,见眼前的女孩比场上那位,也是分毫不差,却是故意鼓动口舌与她相斗,一时香丘吵得恼了,便大声说道:“今天就让你这没见识经历的开开眼,瞧瞧什么是真本领!”
说完便反手去拉动张入云的衣袖,不想却是拉了个空,反倒捉到了旁边一位胖汉的手臂,一时惹得众人哄笑,自己也闹了个面红耳赤。再仔细张望,寻找张入云,却见他早已苦了脸,远远的躲在了一旁。
香丘本为刚拉错了人被人哄笑而着恼,此时见了张入云原来是有意躲避自己,却是心头怒火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对象。当下不由分说,强拉了张入云走到了那搬弄口舌的人面前道:“我这位哥哥,力大无比,别说是这场上一个姑娘,就是再来上五六个,他也一样能举得起!”
香丘语声娇嫩,此时又兼得场上再没有挑战者,一时她这话一说出来,却是引得众人全都侧目。
当下众人见张入云只是一寻常瘦瘦的少年,却是不信,又因香丘方说的话有些语病,被那好色之徒寻着口角,却是在一旁扯动嗓,直让老头儿再多将几个女儿出来与张入云抱了,却是好娶得一位娘,却又搭上几位小姨。
一时众人哄笑,反是让香丘下不来台,而张入云也被众人瞧的周身火辣辣的,当下耸了肩,却将本已显瘦弱的身,愈加显得单薄了。
众人见了是大笑不已,此一来,却又惹得香丘一阵恼怒,当下作了性,娇嗔起来,一声娇叱便把众人的声音全都掩盖了过去,紧接着又把张入云往台上推。
众人见这小姑娘,人虽小,声音却大,一时捂着耳朵揉搓半晌,这现眼前这小丫头,却也不是个普通人物。
当下早已将场上的老头迎动了过来,一时走到张入云面前道:“怎么?这位公也想试试自己的力气吗?”说完却将枯手一伸,又道:“承惠,五两银!”
张入云见正主来了,却是不再拘谨起来,当下一抱拳道:“老丈有礼了,在下只是与自己小妹偶游至此,身生的瘦弱,并无一点真力气,方小妹见着场面热闹,一时好玩兴起,得这般胡闹,却是扰了老丈了!”
说完再请了一礼。却是反身欲拉了香丘就走,未想香丘正得了兴,却哪里肯走,一时进退两难,好容易压下香丘的火气,也她说好只在旁边再看一会儿就走。
谁想那场上女见了张入云后倒是有些上心,一时只拿眼望了望张入云,见他无意上擂,这只得做了罢。
又过得一会儿,却又来了一位兰州城内拳馆的教头,真个生的是满面横肉,一身的凶煞气,炭着一张脸,人只五尺来高,却又生的极粗壮,远了看去,这横头只怕与竖头也差不多少,却是如一方铁锤一样。走起路来,也是横着的,一步就见一个足印。
张入云和香丘都是武学行家,一时看了,就知道这汉内力不怎么样,但一身外功,却是极为扎实,双臂少说有七八百斤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