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心疼他。看他回家累得倒头就?睡,还得照顾你的情绪,每天回家前第一件事就?是去你的房间看你,我那时候真的挺讨厌你。”
“他t?借到没人愿意借给他的时候,他去贷了高利贷。你应该知道高利贷是什?么东西吧?利滚利,明?明?借了十万,到最后成了一百万,翻了整整十倍!他前两天才还清所?有债务。”
“结果好不容易一身轻,人又病了。”
李琴音说到最后已经哽咽。
如果说娘家人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此刻,她看着满脸不敢置信,表情惨淡无措的陈西,突然有了一丝快感。
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凭什?么她就?得失去丈夫,凭什?么所?有不公都落在她的头上。
总得有人陪她不是吗?
她就?是恶毒怎么了?就?是想拉一个?人跟她一起?痛苦怎么了?
陈西震惊的同时,又充满了愧疚、心疼,她没想到,小?舅为她偷偷做了这么多事儿。
心脏难受得厉害,陈西有点喘不过气。
她撑着墙缓缓跌坐在冰凉的地板,抱着膝盖,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声太悲凉,惹得不少路人侧目。
只是医院这地方见惯了痛哭流涕的人,也没人愿意伸手帮一把?。
李琴音听到陈西的哭声,拧过身子,以一副极其别扭的姿势看向陈西。
她的眼泪早就?遍布脸颊,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心里的那点痛快很快消失殆尽,如今只剩下麻木。
她抹了把?脸,走到陈西身边,缓缓蹲下身,动?作僵硬地将?陈西抱在怀里。
轻轻拍打两下陈西的背心,李琴音说:“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痛苦吧。”
“我们都一样,都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陈西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到最后哭得呼吸急促,脸憋得通红,开始不停干呕。
好像谁都没错,又好像谁都有错。
能怪谁呢,除了抱怨一句「命运不公」,谁都没错。
那个?晚上,陈西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梦里小舅、爸妈、周宴舟的身影轮番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每一次陈西想要守住一些东西时,都?被命运无?情地剥夺。
到最后,只剩下小舅妈站在对面,满脸狰狞地跟她说:“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痛苦吧。”
“我们都?一样,都?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陈西当即痛哭,醒来才发现枕头已经打湿大半,后背仿佛淌在水里。
她?昨晚浑浑噩噩地从医院出来,并没去帆船酒店,而?是回了小舅家里。
偌大的家就她?一个?人,安静得让她?害怕。
这一夜漫长得过分,陈西眼皮酸涩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被黑色的雾笼罩着,看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