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抿唇,否认:“我得去接我表弟放学?了。”
正说着,小舅妈突然打来电话。
陈西?惊悚地看向准备说话的周宴舟,给他做了个“暂停说话”的手势,她紧张地接通电话。
电话里,小舅妈说:“今天不用去接你表弟了,她外婆去接。你好好在家休息。”
陈西?松了口气,乖巧地答应。
挂断电话,被陈西?捂住嘴的周宴舟突然亲了下陈西?的手心,吓得陈西?惊呼出声:“你干嘛?”
周宴舟掀开被子坐起身,穿上拖鞋走到落地窗前?,徒手拉开窗帘。
窗帘一拉开,屋内瞬间亮如白昼。
强光刺眼,陈西?跪坐在床上,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周宴舟叉着腰,看了眼床上的陈西?,淡定地问:“还?去不去拜佛?”
陈西?想都没想地回答:“去啊。”
周宴舟走到床侧,单腿跪在床上,伸手捞过陈西?的后脖子,亲了亲她的额头,催促:“赶紧起来吧你,别磨蹭了。”
陈西?:“……”
北京来的专家团队已经到了人民医院,人民医院院长亲自负责接待。
陈淮发来短信,说专家们已经去病房了。
周宴舟看了短信,抬眸看向洗手间收拾的小姑娘,低头回了句:「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
第二次跟周宴舟去钟秀山,陈西的心境说不出的复杂。
她坐在副驾驶,歪着脑袋,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以及山间漂浮的、凝成团的雾气,不禁想起第一次她去佛祖面前许下的愿望。
那时她希望她能考到北京,离西坪远远的。
如今再回头,她陡然发现,西坪早已经成为她心中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
她舍不得这里的山水,也舍不得这里的故人。
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亲人接二连三的走失,你问陈西难过吗、痛苦吗?
她肯定痛不欲生,可?日子还得过,留下的人还得老老实实地照顾好自?己的一日三餐。
周宴舟察觉到身旁的小?姑娘情绪有些低落,他降低车速,伸手抚摸着陈西的后脑勺,温和道:“想什?么呢?”
陈西回过神,偏过脸朝周宴舟无声地扯了下嘴角,轻声说:“其实我之前觉得小?舅并不在意我。我跟小?舅妈之间做选择,他没有一次选我。要不是妈妈出事那天,她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我要好好照顾小?舅,好好听小?舅的话,我其实不太想跟小?舅一家人有太多牵扯。”
“一个?人也挺好的,不是吗?”
“现在发现,亲情是割不断的。不管你当?初怎么讨厌、怨恨这个?人,真到了生死离别之际,你还是会对他心软,还是会觉得当?初不该这样对他。”
“仔细想想,小?舅妈确实没那义务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能给我提供一个?住处,能保证我一日三餐饿不死就?已经是她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