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晁厚德再无其他反应,祁遇詹看着他不像生气不虞的样子,方才得怒骂好似幻觉。
无人再说话,楼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时未卿面无表情的走向肖掌柜。
一时无人开口,都在互相打量。
待祁遇詹一行人走近之后,肖掌柜正着神色肃正地对他和时未卿躬身行礼:“主子,主君。”
祁遇詹对着肖掌柜点头回礼,他稍微落后一步,和肖掌柜站着时未卿身后两侧时,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视线。
他抬头看过去,直接对上了晁厚德平静的视线,他似乎并没有因肖掌柜说的话惊讶,也没有因时未卿的相貌和身份而意外。
两人仅对视一瞬,晁厚德便移开了。
“你就是墨莲居的老板?”
打破安静的说话之人是站在晁厚德身后一男子,那人祁遇詹见过,认出他是宁国公派到晁厚德身边的刘峰。
刘峰说完之后,没有得到答案,只收到了来自对面冷如寒冰般的眼刀子。
纪五收回视线,在双方来回看了看,走到一旁搬过一把椅子放在时未卿身后。
祁遇詹拒绝了纪五的询问,在时未卿侧头坐下时,站在了他伸手便能碰到的位置。
对于自己被无视,刘峰心里便积了火,现在又见对面如此行事,简直只对他和晁厚德的蔑视,完全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正要上前,晁厚德突然伸手将人拦住了,似不在意地道:“这是在人家地盘上。”
时未卿手垂在椅子旁,指尖若隐若现地接触着熟悉的布料,眼神也没给刘峰一个,直接对着晁厚德开门见山。
“这位大人,你也知道这是在我的地盘,为何却无凭无证就想搜我墨莲居,方才我还疑惑,现在知晓,大约大人一向如此办案。”
晁厚德换了随意舒适的坐姿,抬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全程也没看时未卿一眼。
纨绔他见得多了,并没有将梧州恶霸的传闻当回事,也没把时未卿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将不痛不痒的话放在心上。
他几口喝光茶盏里的茶水,随手将茶盏扔在桌上,加重了语气,“本官乃朝廷命官,办差自有道理,哪是你一个小郎能明白。”
时未卿这类话听得多了,早就不会生气,更不会在意这点小伎俩。
他一脸平静的淡声道:“既然大人执意要求,我不拦着,大人也动作快些,免得耽误我墨莲居的生意。”
晁厚德意外时未卿没有变化,重重哼了一声:“本官岂是你能安排!”
刘峰极有眼色,立即配合道:“方才你这掌柜百般阻拦,现在你倒是痛快,谁知是不是已将罪犯转移到别处?”
听见此话,纪四没忍住怒火,迈出一步刚要张嘴还回去便被眼疾手快的纪二一把拦住了。
纪四诧异地转头,对上纪二眼睛突然没了动作,他又看了一眼身旁比以往都安静的方头领,心中疑惑,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不对,就像知道了什么一般,对对面的挑衅完全不为所动。
“我当墨莲居怎么好端端被查,原来大人今日是上门来找麻烦的。”时未卿冷哼一声,低头掸了掸下摆看不见的尘土,看也不看晁厚德一眼,语气是毫不遮掩的强横霸道:“大人还是识相的好,现在还有良言相劝,若大人执意纠缠,要想离开,可就难了。”
祁遇詹主要注意力一直在见时未卿身上,眼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全身气势骤然发生变化,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落在了对面。
晁厚德视线从扳指是移开,略过满面络腮胡降低存在感的祁遇詹,看了时未卿一眼。
他没料到对方这么直白,但就刚才沉得住气的定力和现在不弱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承认这纨绔还是有点本身。
但也仅此而已,晁厚德也只是多看了时未卿几眼,他不觉得一个哥儿能掀起什么风浪。
对晁厚德来说,现在要紧的是从时仁杰身上抓把柄,才好打破对他不利的处境。
即便刚才手下已经告诉他,他们要找的人从别处发现了踪迹,但不管墨莲居藏没藏罪犯,他都会让人从这搜出来。
如此,他才能时仁杰的儿子身上下手,抓到时仁杰的把柄,以宣泄他之前手下人被折损的怒火。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外面的人把罪犯抓到藏到墨莲居里面。
晁厚德手臂拄着大腿身体前倾,不屑地道:“你一个哥儿还想威胁本官?我到想看看,你要如何难住本官。”
晁厚德身为武将年青时没少上过战场,骤然放出的气势不比时未卿差,双方之间变得紧张起来。
刘峰在宁国公手下被重用,自从来了梧州便被接连冷落,今日日他上位的好机会,他不会回放过任何机会,当即极有眼神地捧起晁厚德,“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威胁敢对指挥使大人!”
这点小场面镇不住时未卿,他瞥了一眼刘峰,看向晁厚德,“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狗,不要乱叫,实在是聒噪的惹人烦。”
他又道,“前些日子听闻大人抓贼人之时,查出了私吞漕粮之事,一贯和大人交好的通判却不知怎么就畏罪自杀了,如今我不计较无凭无证搜查我墨莲居,大人反而不走,难不成还想借机铲除异己?”
晁厚德瞳孔一缩,心中有想起无故被通判牵连的怒火,又有被猜中谋算的惊讶,然而他在官场多年,再如何也不会在脸上显露出来。
他眯起眼睛看向对面,惊觉这次是他看走眼了。
晁厚德身后的士兵大都没跟他多久,但也见过他的手段,心中畏惧异常,听到这样的话俱是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