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未卿不想再见那浑人,停住脚步瞥了何楼一眼,“你也不怕脏了我的眼。”
何楼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认错,“都怪小人,都怪小人……”
“行了,告诉许家,若是再有此事,下次便不是这样轻罚了。”一个小人物惩戒了就算了,时未卿没有心思在那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是,少爷。”何楼见没什么便离开了。
未时过些,何楼又出现在了念林院,他身后跟着的绣娘与昨日是同一人。
时未卿再见绣娘没了昨日的烦躁和不耐,不为别的,只为了以后祁遇詹能用上他绣的或做的东西。
原本午时见自家少爷心绪不佳,何楼还想着下午教导要怎么哄一哄,没想到顺利,他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何楼看着陪在里面的祁遇詹,能看出他满怀欣慰,却听不清他口中默默念着什么。
隐约只能捕捉到几个字:夫郎……长大……遇到……
“吱呀——”
门开的声音打断何楼的私语,他脸上挂上笑意看向来人,“张头领,可是有事?”
祁遇詹关上门,站到门的另一旁,似乎要与何楼守着,“无事,出来透透气。”
过了一会儿,祁遇詹状似无意问道:“林观伤如何了?我见那晚他到了念林院,那个时间下地,只怕伤害没有好全。”
何楼心里对祁遇詹观感极好,而且这其中还有他自己的私心,便没有任何隐瞒,“不瞒张头领说,林头领上次被打的伤还没好全,这次又挨了罚,已经有些伤了筋骨,最近又事多,如今几乎整日不在府里,就连休养的时间都没有,今日林头领更是出了梧州也不知晚上能不能赶回来,他也就仗着年轻,这年轻不好好爱护身体,老了有他受得!”
刚开始还好,听不出来什么,几句之后,何楼话里的味儿就变了,他的脸上笑意散去,挤满了愁容,那语气和神态像是一个长辈在念叨一个亲近的晚辈一般。
一下子没忍住说得有点多,何楼顿了一下,往回找补:“上了年纪话就多,张头领见谅。”
林观竟是没在梧州,难怪会选今日让他们出府,但这样不能说明那两个侍从不是林观派的,他还需要找机会确认。
祁遇詹手指微动,面上不显,“无碍,还要多谢何侍从告知。”
祁遇詹从胸口取出一瓶药递到何楼面前,“上好的金疮药,林观可以试试。”
何楼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连忙接了过去,想着祁遇詹是江湖中人,经常受伤,这给的药必定是好用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多谢张头领。”
祁遇詹道:“何侍从客气,这药就当今日未卿出府对他的谢礼。”
何楼嘴角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回道:“张头领可是说错了,今日是我同意少爷出的府。”
祁遇詹眸光暗闪,“是我说错了。”
何楼把药收起来正要说着话,被里面时未卿的声音打断。
“张头领,你进来。”
该试探的已经试探完,祁遇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应声进去了。
晚间,祁遇詹换好了夜行装备,准备去许家一趟,会一会那个许家少爷。
临走之前,祁遇詹看向坐在书案后认真完成作业的时未卿,问道:“不和我一起去?”
时未卿举起手里的香囊,“今晚要把这个绣好,明日你就能用了。”
祁遇詹看着突然异常努力的时未卿,“再想让我用你做的,也不急于一时。”
时未卿摇摇头,语气认真:“我着急。”
这副模样尤显可爱,祁遇詹没忍住,绕过书案在他眉心亲了亲,起身后告别:“我走了。”
时未卿还是那句话,“快点回来。”
“好。”
白日里已经打探好了许家粮商的位置,祁遇詹寻好方向快速向许家飞掠而去。
许家确实富有,晚间各个院落灯火通明,让他很容易找到了许少爷的位置。
祁遇詹没动守门的侍从,免得惊动其他人,他直接从窗户进去,好在人还昏着不用打晕,又悄无声息地把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既然这人这么喜欢强抢人,祁遇詹也让他尝尝被强的滋味,扛着人去了梧州有名的青楼,到了之后把他剥得溜|光,送到了一个醉酒不清醒的地痞无赖床上,用银子不让人打扰后便离开了。
至于许少爷会侥幸逃了一劫还是发生什么就看他的运气了,谁让他惹谁不好,偏要惹自己心尖上的人。
祁遇詹又回了许家,他解决许少爷只是顺手,今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林观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傍晚时已经听说林观会回时府,既然他白天不在梧州,要是合祁遇詹心中猜测,林观晚上或许会有所行动。
祁遇詹想了想,不想错过这次,便来了许家试一试。
他找了一个便于观察的位置,没过多久就等来了想等的人。
下面的林观风尘仆仆,一脸倦容,带着一个侍卫,在许家侍从的引领下走进了前厅。
祁遇詹看着他这副模样,好似赶了一路还没来得及修整便来了许家,他转了视线扫过林观身旁的人,郝然是白日里去报信的侍卫。
许家主出来的非常快,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唯恐怠慢的样子,刚一见到林观,便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不知林头领晚上大驾光临可是有何吩咐?”
林观坐在正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放下饮空的茶盏,随口一道:“几日没来,过来看看有无纰漏。”
许家主亲自上前斟茶:“林头领放心,我每日都派人查看,保证无半点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