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那个还没有?女人拳头大的梅干饭团,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还有?呢?”
冬今又翻出一个杂粮饭团和一个苹果,对他说:“还有?这些。”
虽然这个饭团看着也很小,不过?两个总比一个强点。
少年这样想着,却?不料冬今又补了一句:“午饭吃的。”
盯着那两个饭团,五条悟的表情一整个僵住,发出了一个格外不解的疑问音节。
他将尴尬的目光望向十年后的自己?,却?发现对方似乎对自己?老婆这种比猫还小的饭量,已经习以为常了。
少年将自己?的牛奶推到她面?前,试探性地问:“十年后的五条家?还没破产吧?你多吃点?”
“不要,你的牛奶里好多糖,”冬今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代谢不掉对内脏的负担好重。”
冬今是非常典型的日式小鸟胃,低油少盐,饭量极小,一年摄入的糖分还没有?五条悟一周摄入的分量多。
她奉行吃饭只是为了活着的原则,没有?别的意义。
这些都是五条悟和她在东京同居之后才渐渐了解的,之前在京都本家?,他们的身份差距悬殊,甚至没有?同桌吃过?饭。
十几岁的少年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里,他好像第一次见到有?人的饭量比猫还小。
话说,这种分量的食物可以维持一个成年人的基本生命体征吗?
他开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来审视着这个好像有?些陌生的女人。
他惊觉自己?与星野冬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明明知道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却?一点都不了解她,哪怕是吃饭这种小事都不了解,更别说其他事了。
“喂,把你的眼睛收好,”戴着眼罩的男人警告着他,“目光太露骨了,想挨揍吗?”
冬今推了他一下,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说的那样,别乱说。”
她对比自己?年纪更小的五条悟一向没什么警戒心,这也是她只称三十八岁的五条悟为“五条君”的原因?。
因?为比自己?的年纪小,星野冬今总是会无条件地对二十几岁的他和十几岁的他更加宽容。
她会自动?将年轻的五条悟眼中对她的露骨欲望过?滤掉,只留下那些像是好奇、又像是准备恶作剧的神色,把他所?有?的过?分举动?都归类为小朋友的任性行为。
“冬今,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男人吗?”戴着眼罩的男人有?些无奈地问她,“就因?为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所?以昨晚才会——”
“都说了不要提了,大早上的,你很烦!”冬今被他说得脸更红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通过?各种形式的反思?,也明白自己?习以为常的纵容,让五条悟在两性关系中的人格直接长歪。
但就算她明白这些,也不忍听到自己?被人当面?直接戳穿。
特别是,戳穿这种事的那个人就是五条悟本人。
五条悟很认真地说:“如果你稍微警惕一些,我都不会说这些话烦你。”
听到他的话,冬今开始给自己?的纵容行为找借口:“他只有?十九岁。”
五条悟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她,黑色的眼罩遮住了苍蓝色的眼睛,让冬今看不全他的表情,但她知道,那双六眼正在那片眼罩后面?注视着她。
“十九岁已经会强迫你做深喉了。”
“……所?以说你闭嘴啊!!!”
冬今被他的话弄得整个人都红了。
她的脸颊是红的,耳朵是红的,连羊毛衫领口外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而二十九岁的五条悟就好像自己?不是当事人一样,说起话来毫不遮掩,而且一丝害羞的模样都没有?。
同为当事人,见他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冬今气得不行。
她指着男人的鼻子,开始吼他:“你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难道你没做过?吗?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女人发脾气的样子就像一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兔子,明明有?些红了眼睛,却?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戴着眼罩的男人明明被她骂了,嘴角却?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
十九岁的五条悟望着正在发脾气的女人,莫名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比在京都本家?时低眉顺目的顺从?模样,生动?了许多、有?趣了许多。
这种鲜活的、新奇的形象,非常吸引他。
这是作为人的星野冬今,而不是作为五条家?大少爷的情人。
冬今越说越气,但却?因?为自己?实?在是理亏,所?以没有?更多的词去吼他,只能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余光扫过?十九岁的少年时,突然就像被蜜蜂蛰了似的,迅速闪走了目光,然后气鼓鼓地拎着帆布包,离开了公寓。
“别看了,那是我的。”
戴着眼罩的男人用?占有?欲十足的危险口吻,对十年前的自己?宣誓主权。
少年收回?目光,表情突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薄而润的唇勾出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笑?。
他拄着下巴,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十年后的自己?,对他说:“但她好像会无意识地更加偏向我,你没发现吗?”
深知对方说得没错,二十九岁的五条悟难得被怼得说不出话。
“别太得意了,小鬼,你连我一根手指都打不过?。”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放着狠话。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