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自然只是假意唬他,见他认错,也不再计较,转入正题道:“东西都带齐了么?”
黎黍点头如捣蒜。
李广蹲下解开口袋,将口袋中物事一一取出,分置于地。
尽管夜色深沉,游豫依然看得一清二楚。
物事共分作四堆。
一堆是食物。面饼、干肉、饭团等,皆是可饱腹的干粮。
一堆是衣物。被褥、长衫、白布等,皆是可保暖或包扎伤口的布料。
一堆是药物。清瘟、祛寒、止痛等,皆是可防治常见病症之药。
最后一堆,是纸张。
纸张之上,画有一尊人像,人像无面,身姿伟岸,一手指天,一手托印,纸张右下角分两列书有六个大字,字字笔力雄劲,力透纸背。
“大庆兴,李庆王。”
李广与游豫、黎黍一并将四堆物事一一分给众人,并叮嘱众人,务必将纸张贴身藏好,若夜间现纸张上有微光闪烁,便可再至此处,到时自会有人出现,分一应物事与众人。一众灾民得了恩惠,千恩万谢离去。
待到一切事了,天已将明,黎黍钻入地道自行离去,李广与游豫返回城中,途中,游豫见城外灾民如蚁,熙熙攘攘挤满了每一寸空地,人人皆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其中亦有不少人对着纸张顶礼膜拜,赫然便是此前分的那些纸。
游豫方知庆遗会行此事已非一两日,应是谋划已久。
“你们是要借机造反?”
李广不语,算是默认。
“灾民个个手无寸铁,如何是城卫军的对手?”
李广看向游豫,正色道:“虽是九死一生,总好过必死无疑。”
顿了一顿,又道:“此举非我本意,是大长老的意思。”
游豫此前听隐娘提起过,庆遗会有三位长老,除二长老早亡外,大长老与三长老皆坐镇中州赤城庆遗会总部之内,并未来神州行事。
庆遗会名义上虽由李广统领,但真正谋划大事,依然需经长老商议定夺。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李广欲言又止,叹道:“对庆遗会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
游豫听出他弦外之音,却也是第一次见李广如此面露难色,知他暗藏心事,难以尽吐,也不再追问。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待将行至军营时,游豫忽道:“我愿加入庆遗会。”
李广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小七你天赋心性俱佳,他日必成大器。我庆遗会又多一员猛将,当浮一大白!”
游豫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尽管说。”
“庆遗会行动一向是两人一队,我要与阿寻一队。”
李广愕然,道:“为何?”
“不了解他,如何杀他。”
李广哈哈大笑,正欲说话,阿寻冰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正合我意。”
李广笑道:“你俩他娘的绝对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游豫沉默半晌,道:“我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