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至今已过了二十年,白灵素一直安然住在云山之上,从未离山一步,而族内亦是太平无事的度过了整整二十年的时光。
时至今日,白灵素早已融入了云山一族,与街坊邻居熟稔得很,同辈众人平日只称呼她灵素或是豫儿他娘,白这个姓氏,已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游豫小时候,白灵素曾将这些往事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他听,每每讲起,眼中总会闪烁泪光,并教导游豫,以后一定要成为他父亲那样有担当的男子汉。游豫当时年纪小,听来也是似懂非懂,只是在心底里觉得父亲的形象异常高大。不过随着年岁渐长,他也不见父亲有何过人之处,反而似乎待人接物过于谦卑忍让,慢慢地也便不再如小时候那般尊敬了。
他却未曾想到,父母亲当年的故事到了今日,竟然会延伸出下文来。
“那我娘她……”游豫急道。
“豫儿放心,你娘有你爹护着,目前暂时无事。”
“哼,暂时无事就是有事了!”
莫七七不忿道,“游婶那么好的人,这么多年了,这些老不休们还要为难她!”
“七七!”莫陌面色难堪,喝道。
“我去看看我娘。”
不待他人答话,游豫已跨出大门,直奔先祖祠而去。
先祖祠,是云山一族最核心区域,也是最重要所在,整个云山村,都是以先祖祠为中心,一圈一圈环绕建成。
平日里,族内婚丧嫁娶、商议要务等,都是在先祖祠内进行。
如今族内出了这等大事,族长必然是召集众人在先祖祠内议事。
游豫心中焦急,只是往先祖祠赶路,脑中一片茫然,也不知自己赶过去,又能做什么。
只是他心中已暗下决心,无论生何事,哪怕要了他的性命,也必定要护得母亲周全。
先祖祠内,一尊铜制人像立于供桌之上,须怒张,脸现怒容,左手五指贲张,右手握着一杆长枪,枪尾斜指屋脊,枪尖向斜下方刺出,与脚尖平齐,整尊人像姿势,就仿佛制住敌人后,以枪尖直抵敌人咽喉。
这铜像自然就是云山一族的先祖。
供桌下方,族长莫非背手而立,自他而下,各有三人侧立两旁,一共六人,皆是族内长老。
云山一族,莫家长老席位三人,许家两人,游家一人,六席之数不可变,唯有前长老退出,后来者方可加入。不过今日长老虽有六人,却并无游家长老,而是三位莫家长老与两位许家长老,还有一人,是族内现任警备队长,许家第一高手,下一任许家长老的不二人选,同时也是许江河的父亲,许骇浪。
此刻,在这六人中间,还有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双目炯然如炬,直视族长双眼,眼神之中,并无愤怒,只有决绝。
两人自然是游世风与白灵素。
莫非沉默半晌,似乎无法再忍受他灼人的目光,略略侧脸避开,叹道:“世风,我也知道灵素这些年来,一直循规蹈矩,从未做过哪怕一件出格之事,甚至连邻里间的口角都未曾有过,只是,当年定下的规矩也不可废,若灵素无法自证清白,那便只能暂时将她囚于祠堂之内,待真相查明之后,自然会放她回去。你又何必如此……”
“哼,游世风,这么多年过去,我本以为你已改过自新,不料今日一见,却依然是这等不成器的样子,为了一个外族女人,就要弃我全族不顾!”
说话之人,乃是许家一位长老,名叫许家寅,须皆白,已有六十余岁。
“族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许家另一位年过六旬的长老站出来道,“若事情不是她做的,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她,若事情真是她做的,你游家就算全员都站出来,也护不住她!”
“世风,当年族内对你们已是网开一面,从轻处置了,如今这外族女子既然给我云山一族带来祸事,那就决不可再留!”一名莫家长老亦站出来道。
“世风,我许骇浪万分信任你和灵素的为人,只是如今事涉我儿江河以及闲儿的性命,目前整件事都毫无头绪,同样身为父亲,也望你能谅解我的苦心。若灵素确与此事无关,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会保证灵素的安全。”
众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虽说法各异,但结果都是一样,要将白灵素囚于祠堂之内,进行审讯盘问。
游世风始终一言不,在众人又一轮言语攻势之后,方才盯着莫非,开口说话。
他只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