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东本想找个理由给他俩拆开,可看着凌丛云不甚在意的样子便没有吱声。
梁票是想着仔细问问凌丛云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毕竟这没事儿抽疯去找练委实不太对劲,以前凌子也找他们头儿pk,不过那跟这不一样,这次总觉得有什么事一样,弄得他心里怪怪的。
“凌子,p3拿下来给我听听。”梁票用扒拉树叶的小棍子捅了捅凌丛云的胳膊道。这p3真是老东西了,以前他还总笑凌子恋旧,不过这会儿没意思,在山里听听也挺好的,而且他也很好奇凌子听的到底是什么歌,那么木的一个人……
凌丛云稍犹豫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把p3拿下来给梁票,却没有说什么。
梁票接过来听了一下,发现耳机里半天没有声音,忍不住问道:“没电了?”
“有。”
梁票一看是没打开开关,也没多想,按下开关的按扭听着里面的动静。里头居然是一首他曾经很喜欢的歌,他拍了凌丛云一下,笑道:“凌子,你居然还听老歌啊,看不出来,不过这首我也很喜欢。”
凌丛云皱了下眉,忍住把p3抢回来的冲动继续前进。他的p3里一共就一首歌。他认识梁票的第二年军队内部举办的中秋节晚会上,梁票献上的一首伍佰的歌。那时候节日里没那么多规矩,尤记得粮票倒戴着军帽,垂眸唱:“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仓皇的脚步我不醉不归
朦胧的细雨有朦胧的美
酒再来一杯
爱上你从来就不曾后悔
离开你是否是宿命的罪
刺鼻的酒味我浑身欲裂
嘶哑着我的眼泪
我怎么哭得如此狼狈
是否我对你还有些依恋
已到了尽头
无法再回头
我不是全都想过
我怎么哭得如此狼狈
是否我还期待你的出现
无法再相信
相信我自己
肤浅而荒唐的我
痛哭的人……
痛哭的人……”
当时他就喜欢的不行。不光是歌,连带人都喜欢上了,这一喜欢就几年。可惜这歌现在听着怎么都像他自己的写照。
“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首啊?”粮票抱怨一声,把耳机拿下来还给凌丛云。
凌丛云接过来收进衣兜里,仍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
因为说好了不管采到多少都要在中午的时候集合,所以刚到十二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营地”。
“先挤挤放着,下山了把啤酒瓶全留在村里的小卖店里吧?这样也能空出不少地方来。”单飞道。
蘑菇这东西不晒干便存不了多久,刘镇东干脆着人把东西收拾收拾,当天就往山下赶。康大娘那头也已经电话联系好了,下山接上他们,再把康大娘找好的辣椒买下来就行。
单飞拉了半车的红辣椒,没吃到嘴已经辣翻了心。这一行总得来讲还算开心,只是开心里还透着那么一股子难言的遗憾。
特别是二叔,离开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去分车时刘镇东以凌丛云身上有伤为由,把凌丛云带上了他的车。刘珍北则被赶到贺云峰的车上和二叔做伴。当然二叔是被单飞悄声支开的。
凌丛云坐在副驾驶位上,车都开到县城了才说了一句:“嫂子,谢谢。”
“谢什么谢,你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单飞说罢对小跳道:“跳跳,去让凌子干爹抱抱,飞飞给你冲牛奶怎么样?”
小跳一点儿也不认生,再说本来就时不时地见面,已经挺熟悉了。这会儿他张开小胖手就让凌丛云抱,凌丛云动作就有点僵硬,即使这不是第一次抱小跳,他还是有点怕掌握不好那力道。小东西跟同龄的比是大很多,但在他们怀里还是胖胖小小的一只小天使。
“凌姨那边打招呼了?”刘镇东问。
“恩,这月底她回国,我也正好回家。”
“……”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刘镇东忍不住把音乐给打开来听了听。里头的cd是单飞给小跳专门弄的胎教音乐,多数都是欢快要么平缓的,倒也真的能在某种程度上舒缓人的情绪。
小跳喝完奶听了没多久就睡着了,车里除了音乐声便再也没有了其它声音。
一路开回群江,单飞安顿好小跳便跟康大娘他们忙活弄来的山货和辣椒。刘镇东则把大活忙完带着一群人回了部队。离开三天,不尽快回去看看他也不放心。虽说每天都有人打电话报备,但总归比不上亲自看一眼。
当时人多一起忙活的时候单飞倒没怎么觉得,这会儿家里只剩下几个人,方发现带来的山货真的不少。把蘑菇全部开水烫过晾干就已经用去了好些天,等把辣椒都弄完再晒些其它的菜的时候,小跳连薄毛衣都套上了。
天说冷就一下子冷了下来,一晃一年又快到头。
厉于民比凌丛云早了一周离开的部队,不过他离开也是在本省,倒也不算很远,开车两三小时见个面还很方便。而凌丛云离开的那天则是刘镇东和单飞亲自送的,本来赵山和粮票他们也想送,但是碍于刘镇东的命令便没有去成,他们知道,不管送到哪儿终要一别。
单飞是第一次见凌丛云西装革履的样子,这家伙站在气质高贵的凌母旁边活脱脱就成了世家公子,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镇东啊,这些年亏得你照顾云儿了,有空记得来阿姨家玩儿。”凌母和蔼地说完上了那辆迈巴赫。
凌丛云有心想敬个军礼,却碍于没穿军装,所以最后抬起的手终是攥成拳头落了下去。单飞见状马上去拎他衣袖子道:“不能敬礼也可以碰个拳头么!”说着就握拳去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