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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奇了,”林庆悟说,“如果煞物在这里,为何从溪谷边缘就气脉紊乱……”

“不是这个吗?”穆沐紧张又失望。

“我的意思是,如果煞物在此处,我担心这里……是个众煞局。”林庆悟有些艰难道。

“众煞局?”

“这里距离溪谷较远一些,要布阵必定不可能只有一处煞物。如果此处是‘天官’,周围却没有‘坐煞’,说明这降局依照山势布得范围很大。”

穆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天官”什么是“坐煞”,但他听懂了林庆悟的意思。

林庆悟接着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此地紧连着一处死气凝滞的森林,如果那里是‘天官’,此处是‘坐煞’。我们没有找对‘脉眼’,一旦破局,泄煞会冲掉垮个溪谷……”

“什么人!”穆沐见犬鬼焦躁地扑向灌木,那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他不禁低喝道。来人持着一柄桃木短剑,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奇怪的是魇鬼之前并没有发现他。此人显然是听到了林庆悟之前的话,低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想来此处破局?”林庆悟见他似也是来此破局,心思一转:“老四?”年轻人警觉退后一步,他审视地盯着他们:“什么?”

穆沐立刻明白过来,林庆悟说的是北斗七星的第四星天权。他接过话:“我们是跟着石先生还有小衡先生一起上山的,我姓穆,他姓林。”

天权瞬间了然,问:“殷家和茅山?”

穆沐点点头,他是殷家人这件事极少人知道,但国安的人知道。

“说个老五的特点?”林庆悟还在和人对暗号。

天权漠然道:“自作孽白内障。”

穆沐:“……”

三人对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暗号,天权依然十分戒备:“这个山谷是个众煞阵,那个年轻人刚才断了生门。他们已经僵持,我们现在要破了煞局才能离开。”

林庆悟的脸垮了下来:“你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讲起话来真可怕,破众煞阵,多么优美多么轻描淡写的中国话。”天权皱眉道:“你怎么还搞资历歧视!”

穆沐回头去看溪谷,只觉得手心出汗。殷唯清离他明明那么近,可是又仿佛十分遥远。

“阿悟,想想办法!”他的声音发抖。

“没事没事,”林庆悟连忙道,“你别着急,我想想……保险起见,我们不直接破局……”天权咕哝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泄阴。”

“泄阴。”

林庆悟赞赏地点点头,举了举罗盘:“不确定天官也没事,找罡阳位!”

“做个泄阴符吗?”天权问。

“我带了朱砂,真火烧他!”

这题穆沐知道,他说:“还有童子眉!”林庆悟盯了他三秒:“你竟然还是童子?”

殷唯清追着严小宇进了溪谷,他心知此处有诈,但此事已到了最后一步,他想画上一个句号。只是进了溪谷,殷唯清就感到此处气脉紊乱,怕是有个大阵在等着他。

“你倒是胆子不小,”严小宇停在溪边,“你见到我如此惊讶,可是因为另一个我已经出事了?”

“看来你们之间并不会互相感应,”殷唯清嘲讽一笑,“这就是你们的追求吗,变成克隆羊多莉?”严小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依然笑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看你似乎也并不想知道你弟弟的事了?”

“你知道我是谁?”殷唯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哦,”严小宇应了一声,“那个我不知道是吗?……废物!”

殷唯清观察着他的神情,突然道:“其实他才是本体,对吗?你们在某个时间点分裂出来,只共同拥有那个时间点之前的记忆。然后他继续他的生活,而你,不过是一个……备用的工具人。”

“哈哈哈哈哈,备用的工具人……”严小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了起来,“可是现在,死去的人是他!”殷唯清只觉得荒唐无比,这一切都荒唐无比。吞噬了他和弟弟的镜子、死而复生的故事,现在看起来都十分荒唐。他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毫无意义……这根本不是复生,而是毫无意义的增殖。”

“毫无意义?确实毫无意义!”严小宇哈哈大笑,“你是否想过,殷家为什么会有双生子的诅咒?为什么我舅舅这一脉一直追杀映水殷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惜映水殷家灭门了,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毫无意义的增殖……

殷唯清一瞬间醍醐灌顶:“最早的那对诅咒兄弟,并非双生子?而是镜中人!”

“好惨啊,真的好惨啊,”严小宇大笑道,“真正的殷家少爷被镜中人夺去身份,被当做邪肆追杀。那镜中人继承了殷家,掩去了真相,只留下一个关于双生子的诅咒传言……还有谁,对了,还有可能知道真相的爻系也被追杀殆尽……”

“你以为爻系是被我外公追杀的吗?不,是那冒牌货留下的意思,爻系被镜子污染,已经不能留了!”

殷唯清沉默地看着状似癫狂的严小宇。

严小宇慢慢收起了笑声:“哦,我忘了,你这一脉是从秀溪殷家过继过来的,那些破事你们倒是可以不用在意。只可惜我舅舅和外公,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你是否想过,你是谁?”殷唯清突然问他。

“什么?”严小宇收起笑容,也收起那副无害的做派,阴恻恻地反问。

“你是严小宇,还是他的备用工具人?你是人,还是被镜子增殖的怪物?”殷唯清诚恳地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真的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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