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啥多,你呀,身子那么弱,多补补。”谷云措给邱月夹菜,“你知道的,邱叔年纪大了,迟早会离开谷家。”
说这话,谷云措不怕邱月误会,邱叔离开谷家,并不代表谷云措就不管邱叔。
“早在父亲离世之前,邱叔就提出要回家养老,但我爹没放人。后来听说你丈夫病重过世,邱叔立马就辞了工作说要去万县陪你。结果怎么样就不用我多说了。现在你终于肯听他话搬回重庆,哪知道却把你婆母来回来了。邱叔这是养了你,还要养你的婆母和小姑子?”
听到这,邱月红了眼眶,嫁出去八年了,她就回过重庆两次。
还是在丈夫未亡时。
说起来,刚出嫁时杨氏对自己也没那么苛刻,至少允许她上桌吃饭。
可丈夫离世后,杨氏就像变了一个人。
不仅严控她的行踪,更是将家里所有活交给她。
仿佛,只要把儿媳的时间给占满,她就没空去想要不要改嫁。
邱月刚开始还反抗,可在一次争执中,她不慎动了脚。
正是因为这一脚,她成了村里人人唾弃的恶媳妇。
村长甚至开大会把她当成不孝的典型进行公开批评,还硬逼着她背诵《二十四孝》。
邱月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绑在高台上的尴尬和难堪。
就这样,指指点点的生活就像一把锉刀,终于磨平了她的韧性。
她,学会了“孝”。
“我对不起爹爹!我孝顺婆母,反而忽略了他。”邱月掩面痛哭。
“不,你恰恰说错了。做媳妇的,就应该对婆母好。”谷云措接口道:“那是一种高尚的品德,是孝媳,是贤媳。可是,孝顺和贤惠也得分情况,愚孝才是你对不起邱叔的地方。”
谷云措拉过邱月的手,她的指尖全是厚厚的茧,瞬间,她的眼中满是心疼。“邱叔养你这么大,难道就为了让你去别家当牛做马?他都舍不得让你干的活,你却在别人家干得不亦乐乎,你说,这哪个当父母的能受得了?”
更何况,杨氏对你并不好!
“女人啊,要学会生活。可生活不是简简单单的柴米油盐,它还得有糖的甜,有醋的酸、有花椒的麻,有生姜的辛……”
你,缺的太多了。
邱月看着谷云措给自己碗中夹得的每一样菜,她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糖醋排骨、酸菜鱼片、姜爆鸭子、咸菜烧白……
她,应该拥有各种味道的生活。
而不只是苦!
“谢谢你,措儿!”邱月笑了,她想她明白了生活的真谛。
而听到邱月说要来农场上班,谷云措也很开心,临了还不忘调侃一句:“你上班了,家里的饭谁做?”
“谁饿谁做。”邱月昂着头,“对了,你们农场包午饭的吧?”
“哈哈,别人不包,你全包!”
饭后,谷云措又说约邱月去喝茶。
邱月拒绝。
“怎么?”
“我婆母他们还在家,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谷云措差点给她一脚,但她忍住了。
也对,她被打压了这么多年,有些习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
给她时间,她相信她能塑造好自己。
“哈!你个恶女人。赔钱!”
邱月的胳膊被人拉住。
她下意识地抬脚,但刚提起脚尖,又放了回去。
而谷云措也一脸错愕地看着那男人:“伊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