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恭维之后，谷云措主动提到了矿山一事。
对于这片荒山，周万琢貌似挺了解，其间自如地与之讨论，话里话外表现得兴致勃勃。
“本官初到九如，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多以农作过活。相较于江南等地，九如的经济建设确实差了一筹。开发矿山是好事，能给当地老百姓带来增收，朝廷肯定支持。”
“周大人这话说得我们都脸红了。我们商贾之人哪有这么大的格局和胸怀，九如县的发展还得是靠大人您指点。”
“就是。请周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水东里的矿山打理好，积极带动当地百姓增项致富。”
谷伊二人一唱一和，都觉得这事稳了。
岂料周万琢突然话锋一转：“可惜啊，两位来晚了。前几天有两拨人也看中了这匹荒山，他们也打算将其承包下来。”
什么？
谷云措脸色大变。“敢问对方是？”
如果是重庆的商户还好说，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看看有无竞争力。可谁知这周万琢就像麻糖粘了嘴，闭得老紧，怎么也不肯透露对方消息。
“周大人，你看这事闹得。大家都有心来发展九如县肯定是好事，但我们就是重庆府的人，谷小姐还在油溪镇有自己的桑园。本地人干本地事，岂不方便得多？”伊旗道。
“哎……”周万琢长叹一口气，“理是这么一个理，但是对方的条件也很优渥。”
谷云措闻言，心里一顿。
这是要敲竹杠？
但看这周万琢不像眼皮子那么浅的人。
就算想搞点外水，也该等你把屁股做安稳了来吧？
更何况，他还知道自己和张万里认识。
“对方什么条件？”伊旗问。
“你们听说交趾独立的事情了吧？”周万琢不答反问。
这让谷伊二人完全摸不到头脑，这承包荒山和交趾独立有啥关系？两者相隔两千多公里呢。
“略有所闻。”谷云措点头道，“我们本就是跑马的，这交趾独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去中南半岛做生意。”
对此，周万琢没有接腔，自顾自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太祖皇帝拿下交趾后，曾从中原迁去了大量百姓，指导当地发展农耕，促进民族融合。可现在交趾没了，这群人却没了容身之处。”
伊旗心里一咯噔，他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这是个套，不能钻。
谷云措也面色难看，关于流民的事她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几万人撤回大明，西南各地都有接纳。
要知道，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接收了流民，那就意味着你要给他安排生活之地。可是各村各镇的土地早就有了各自的归属，你让谁让出来？
拓荒？
好啊！
可是荒地要不偏远，要不就不肥。谁肯要？
处理不好流民的事，当官的脑壳都要大。
见谷伊二人不开腔，周万琢咂咂嘴，“朝廷打算将这批流民安置到矿山做工，也算是给他们一份生活保障。可那地方，一不通道路，二没有村落，三没有田地，甚是麻烦。”
谷云措和商泽一对视。
这周万琢狠啊。
接收流民，安排活计，我可以忍。
但还要翻新土地，修建官道，打造村落？
真的是，有了双下巴还想要双眼皮。
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