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扑闪的大眼睛,红润的嘴唇,甜甜嗲嗲的嗓音,换了别的男生,估计都会觉得可爱吧。时伊却直冒冷汗。
好在食堂就到了,各个班级都下课了,一楼已是人山人海,宁紫萧和方柏林在三楼包了一个雅间,为了不和易朵或靳珂挨着坐,时伊顾不上什么风度礼仪,一进屋就瞄准宁紫萧和方柏林中间的空位坐了下去。
时伊以往霸道惯了,其他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方柏林却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笑脸问他:“新班级怎么样?”
“挺好的。”时伊早就饿了,喝了口茶水抄起桌上的瓜子就开剥,随口问道,“你们呢,升高三了是不是压力很大啊?”
方柏林没说话,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则全都表情震惊地望着他。
时伊这才觉出自己嗑瓜子这举动看着有多怪异,时少爷可是从来不嗑瓜子的。
他的反应也快,窘了几秒,他拍了拍满手的瓜子壳镇定地说:“嗨,都看嘛呢,没见过本大少嗑瓜子啊?这不是饿了嘛……”
宁紫萧哈哈大笑,对候在一旁听从点菜的服务员说:“没听见吗,11少饿了,赶紧的先上几个招牌菜吧!”
饶是他这般交代了,菜一时半会儿还是上不来,时伊脸也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嗑他的瓜子。
方柏林忍俊不禁地看着他,“总觉得你变得怪怪的了……”
时伊嘿嘿笑,拿二姐时烟的话搪塞他,“这不是青春期了嘛……”
时伊的高中生活正式开始。
重生前他成绩优异,所以念书这件事他做得很轻松。
让他烦恼的是人际关系这一块。那些对他谄媚讨好的同学,他不想跟他们深交,不搭理他的,他又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一个星期下来,他也就跟前桌的两个男生彭剑、陈博弈熟了一点。
开学的第一天下午,班主任选了班干部,聂予川被任命为班长,陈博弈是副班长,彭剑则是体育委员。陈博弈和彭剑性格都不错,但他们刚开始对时伊这个传说中的二世祖也是敬而远之,在时伊刻意的亲近下才慢慢转变对他的看法,和他关系融洽起来。
聂予川却仍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时伊的反感,全班五十多号人里,他对谁都亲切有礼,唯独对时伊冷若冰霜、爱理不理。
时伊试着改善和他的关系,可惜没什么成效。
跟他聊天,他说十句,聂予川才嗯一声,说得多了,他索性借口去卫生间离开教室。他若是和彭剑、陈博弈他们说话,时伊插话进去,他马上就不说话了。
故意假装不会做题向他请教,他也懒得搭理他,要不说一句“我也不会”,要不又找借口离开座位。
中午请他吃饭,他也不去。
……
几天下来,两人还停留在见面客气地打个招呼,接下来的一整天,即使坐在一起也没几句话说的阶段。
时伊感到挫败。
彭剑和陈博弈看出端倪,安慰他说:“聂予川人很好的,可能是对你有所误解才不理你吧,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时伊叹口气,但愿如此吧。
习路大学毕业后在市中心租了一个房子,聂予川是他的邻居。他长相英俊,性格踏实沉稳,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习路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上了他。他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注意他的一言一行,找各种机会接近他,很快的他们就成为了朋友。
当了三年邻居后习路终于忍不住借着酒意跟他表白,聂予川一阵惊愕后,委婉地拒绝了他,他说他喜欢的是女人。
虽然早就猜到他和自己是同类的可能微乎其微,习路心里还是特别难过,为了不让彼此尴尬,第二天醒来后,他假装不记得这件事了,聂予川也没有提起。
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
此后他们依然是朋友,聂予川没有因为习路的性向而歧视他、嘲笑他,可是过去那种朋友间的默契和亲密再也找不回来了。在很多事情上,尤其是感情方面,聂予川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再也不会和习路谈起这些,也不再问他怎么不找女朋友之类的问题。
习路重生的前一年冬天,聂予川搬家了,那之后,习路再也没见过他。聂予川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他也没给他打。偶尔在网上碰到,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聊几句就没下文了。
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远。习路心里难过,可是无力改变什么。
现在,他也不是说还对聂予川抱有什么幻想,他早已明白他绝对不可能被掰弯这个事实。
只是曾经那么喜欢的一个人,跟他关系那么要好的一个人,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漠,他心理上自然会有些受不了。再加上重生在这样的环境里,陌生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孤独和彷徨,在这个时候,聂予川的存在对他而言变得尤其不一样了。
每天中午和方柏林宁紫萧他们几个在食堂三楼的雅间吃饭已经成了惯例。其他人都在欢快地聊新学期的各种趣事,只有时伊一个人神情恹恹地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
宁紫萧看他一眼问:“怎么没精打采的?”
坐在时伊左侧的方柏林也支着脑袋看着他。
时伊摇头,“没什么。”
“是不是病了?”方柏林说着伸出手想要摸他的额头。
时伊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点,方柏林的手僵在半空,他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十分锐利,抿了抿唇,定定地望着他。
时伊尴尬地笑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方柏林淡淡地说,然后扭过头去和靳珂讨论前一晚的那场美网公开赛男子组半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