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么?”阳光突然被挡住,那人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很温柔,“能下床么?”
凤晚颔首,正要掀开被子,那人已快步走来,抱着他下了床。
“堂主……”凤晚微微一挣,终究还是不太能够习惯。
顾容遂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径自替凤晚套上了外衫,道:“方才我去了染园,已经命人把你的东西都搬到容园了。”
凤晚愣了愣,低头问:“是么?师父他们怎么说?”
顾容遂道:“霞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你,孙师父昨夜已经动身出谷了,你还不知道吧?”
凤晚又是一怔,“孙师父出谷了?”
顾容遂点头道:“听霞师父说似是要为配一副毒药而去寻药材了,临行前留给你一堆医书,我让人一并取来了。”
凤晚沉默了很久,只是点了点头。
“你不高兴么?”顾容遂搬过他面无表情的脸,目光在他的脸上搜索着,“你是不是不想住在容园?”
凤晚垂眼道:“我只是担心霞师父和雷师父,我不在染园,孙师父也不在,他们会不会寂寞。”
顾容遂微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平时,你也可以回去看他们啊。”
凤晚抬头看向他。
顾容遂抱住凤晚,笑容疏落,语音温柔,“凤晚,我喜欢你,所以也尊重你,绝对不会只让你当我的宠侍,而剥夺了你其他的身份。你是孙师父的弟子也好,是燕于的朋友也好,你要记住,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凤晚还是点头,却终于开始微笑。
从那日起,凤晚便留在了容园中。容园主人的上一个宠侍在两年前病逝后,便不曾再宠幸过别人。六锦堂人一时对凤晚议论纷纷,俨然已将他视为了顾容遂的新宠。大家都说,凤晚凤晚,即使晚些,也迟早要跃上枝头变成凤凰。
凤晚第二日来到染园的时候,却惊愕地站在了门口无法踏入。
满目萧条,即使是夏初,染园却如入秋后的清冷寂寥。
凤晚心下一阵慌乱,连忙奔进染园大喊道:“霞师父!雷师父!”
途经药庐,雷师父从窗口抬脸淡淡地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凤晚心中稍安,便见到霞师父从内室走出,红肿着双眼,勉力笑道:“阿晚,你回来啦?”
“霞师父,你怎么了?”
霞师父用手绢擦了擦眼角,道:“你先跟着我进来吧。”
入了室,霞师父为凤晚倒上一杯茶,静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慈爱地看着他,一如过去。
“霞师父,你生气,是不是因为阿晚的事?”
霞师父微笑着摇摇头,道:“不是。关于那件事,阿晚,我只有一句想问你,是堂主迫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凤晚轻轻咬了下唇,微微低了头,却眸光坚定,“是自愿的。”
霞师父温柔一笑,伸出手来覆在凤晚的手上,道:“那样就好,只要是这样,就好。既然是自己认定了的,就要相信自己,不用管旁人的眼光。无论如何,阿晚你要记住,染园永远是你的家,你要回来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