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泉来和简安谈的,是关于学校里一个本科生科研项目。这个项目历史很长,简安在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面向高年级本科生,门槛却不低,需要相当的科研基础。简安当年也参加过,不过是在大三。
范小泉今年打算申报,想请简安担任他的指导老师。简安看了他带来的申报书,略吃了一惊。范小泉自己设计的项目,不仅足够专业,而且很有新意,作为他们专业的研究生课题都绰绰有余。涉及专业内容,简安自然提起十二分兴趣,问了范小泉好几个相关问题。范小泉应答如流,显然事先阅读了大量文献,一点也不像一个刚涉及专业课程的大二学生。
“简老师,您觉得怎么样?”范小泉问得谦虚,带着一点忐忑不安。简安很欣赏地点头道:“你很有想法,我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如果能够申请成功的话,我愿意帮助你一起完成实验。”范小泉闻言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老师!”
“不过,”简安迟疑了下,“据我所知,这个项目主要面向的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低年级的很难申请成功,而且大多以四五人的小组为单位。我看到申请人上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的同学和你一起做吗?如果有高年级的学长,申请成功的概率会更大。”范小泉低下头,没有说话。简安连忙道:“当然这完全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你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能理解,但将来的实验量也不小,如果有同伴的话会轻松许多。”
范小泉抬起头,淡笑道:“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同学或学长。”简安哑然,忽然想起上课的时候范小泉也从来都是一个人,便不说什么了。他再向范小泉提出了几点申请书的修改建议,问他要了一份留下,打算找一些文献给他。
范小泉再次郑重地谢过简安,便告辞离开了。简安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页的边缘,暗道这样好的孩子,那么年轻,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晚上,章其铭洗过澡,看见简安坐在床头看东西,凑过来道:“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简安嗯了一声,摘下眼镜,“白天有个本科生来找我想要申请课题,现在的小孩子好厉害,我当年到了大三才有机会进实验室,大二的时候还整天想着怎么玩呢。”章其铭亲了亲简安的脸,“你也很厉害。”
简安笑了下,把申请书递给章其铭,“帮我放到桌子上。”章其铭低头看了眼上面贴着的一寸报名照,“咦,这小孩模样倒长得挺好。”简安嘿嘿笑道:“怎么,又动心了?可不是,才二十出头,水灵灵的。”
“喂喂,”章其铭抗议着凑到简安身边,“别把我说的跟变态一样。”简安斜眼看他,“你不是么?”章其铭笑道:“不过呢,你现在这样冷嘲热讽,倒比从前什么都不说好许多。”“什么冷嘲热讽,”这下轮到简安不满了,“说得像我吃你的醋似的。”
“不是,是我吃你的醋,”章其铭低头碰了下简安的唇,“你闻闻,一股酸味。”简安推开他的脑袋,“走开,没正经。”章其铭道:“你搁个那么水灵灵的孩子在身边,我能不吃醋?”简安怒了,“我又不是你!”
章其铭笑了下,“不管怎样,把话说开了就好。比如像以前,你有时把过去的事情说给我听,是想让我更加了解你,但我却要误解成你是在为分手做铺垫,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简安吃了一惊,“你是这么想的?”章其铭点头道:“明明你在为我们的感情努力,却被我误会成那样。我也是,明明那么在乎你,却还自我洗脑没什么大不了。两个人相爱,果然还是坦诚些更好。”
简安瞬间红了耳朵,“什么爱不爱的,章其铭你怎么那么肉麻?”章其铭飞快啄了下简安的唇,微笑道:“亲爱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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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一点,简安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本来应该已经睡着的章其铭忽然翻过身抱住简安,炙热的呼吸落在简安的颈间,“简安,你洗澡好慢。”简安连忙坚守阵地捂紧领子,“你还没睡着?”章其铭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在等你,你偏一个劲磨蹭。”简安笑了下,转过来勾住章其铭的脖子,“我明天上午可以晚点去。”
呜啦——章其铭哪里还需要其铭忍不住趴在了他的上方,俯首在他身上落下一蜿蜒湿痕。
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简安身体一僵,先前因情-欲渐渐迷蒙的眼睛瞬间瞪大,一把推开章其铭,跳下床冲到客厅接电话。好吧,父亲去世的打击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章其铭无奈起身,捡起简安的睡衣,走到外面去替他披上。
简安接了电话,急切地喂了两声。那头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简安又喂了一声,几乎以为是恶作剧电话,却忽然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贝贝?怎么了?”贝贝不答,只是哭得更大声了一些。简安无法,一边软声哄劝,回头对上章其铭询问的视线,一脸不解和无奈。
“贝贝,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安安叔叔。”听贝贝哭得差不多了,简安坚持不懈地问道。贝贝小声啜泣着,断断续续道:“安安叔叔……爸爸、爸爸和妈妈吵架了……贝贝好害怕。”简安愣了下,“怎么回事?爸爸妈妈在哪里?”贝贝道:“他们吵得、吵得好凶……爸爸出去了……妈妈、妈妈在沙发上哭。”
简安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贝贝呢?贝贝在哪里?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贝贝哭道:“贝贝睡不着……贝贝躲在床底下。”简安没想到吴修夫妇会在那么晚吵架,把孩子都吓坏了,他又安慰了贝贝好一阵,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