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就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孤魂野鬼么?
“婢子能治病,但婢子不会驱邪驱除梦魇。”菊香有些惭愧的垂头。
萧玉琢侧脸望了眼外头。
重午好好地,怎么会突然被梦魇住?
当真是袁天师对李泰说了什么,而后李泰设了这样的局,等她跳进来?
她正狐疑之时,忽而见鹤发童颜的袁天师,提着桃木剑,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在屋里,在太子床前也舞动了一番,忽而剑尖指向萧玉琢。
菊香立时,毫不犹豫的伸手挡在萧玉琢跟前。
“我且问你,真正的寿昌郡主在哪里?”袁天师轻喝一声。
“国师莫不是糊涂了?我家郡主不是就在这里?”菊香沉声反问。
袁天师却并不看她,只盯着萧玉琢。
“若你还想要太子殿下醒过来,便要一句不差,如实回答我!”袁天师重重的咳了一声,“我再问你,你是当初的寿昌郡主吗?”
菊香皱眉咕哝,“国师是不是疯了?”
可身后萧玉琢的一句话,却叫菊香忽然觉得,是自己疯了吧?
她听到了什么?
“我不是寿昌郡主。”萧玉琢声音很轻。
袁天师的桃木剑立时在空中画了个奇怪的形状,然后他口中念了一声“破——”
床上的重午哼了一声。
“你是谁?”袁天师又问。
萧玉琢飞快的向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重午还未醒过来。
“我不是这里的人,不是大夏的人,甚至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要问我是谁……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是谁?”萧玉琢喃喃说道。
她在这个时空里,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归属感,所以格外的缺乏安全感,格外的渴望能够获得些什么。
比如能叫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比如能叫自己在这个时代找到归属感的东西?
萧玉琢的话音落下片刻。
便见外头埋伏着的那些带兵器的侍卫,悄悄向寝殿外头围拢。
甚至在寝殿里头,都能感觉到刀刃剑身上的森然寒气。
李泰也许就在外头吧?
袁天师问她的话,以及她的回答,李泰全然都能听到吧?
等他彻底明白,自己不过是占据他喜欢之人躯壳的一缕魂魄,他定要叫人烧了自己吧?
萧玉琢吐了口气,“当初的寿昌郡主,在上吊自杀的时候,大概就已经真的死了。她死了,恰赶上我来。所以我便替她活了下来。”
袁天师又在空中画了复杂的图案,“急急如律令,破——”
话音落地。
忽听身后床榻上,“唔——”的一声。
萧玉琢立时回头,身上的汗毛都乍然立起。
重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缓缓睁开了眼。
他眼中带着茫然混沌,看向萧玉琢的目光更带着几分狐疑,孤独,甚至……忧伤?
他眼神太过复杂,复杂的萧玉琢甚至不太能明白。
“重午,你醒了?哪里不舒服?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萧玉琢连忙来到床边,垂头关切问道。
“阿娘……”重午抿了抿嘴,眸色怪异,“阿娘好忙……”
萧玉琢一怔。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了一个女人,她和阿娘长得很像,但是又不一样。她那里的人穿着打扮,甚至习性,语言,都和大夏不一样。但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阿娘。”重午有些委屈的说道。
萧玉琢连连点头,“你别着急,只是个梦而已,以后可以慢慢说。先谢过国师……”
萧玉琢起身要替重午向袁天师道谢的时候,却见李泰已经进来,正站在袁天师身后不远。
萧玉琢口中的话,霎时僵住。
“玉玉,”李泰脸面有几分痛苦挣扎之色,“不,你不是玉玉。”
萧玉琢微微皱眉,一直逃避的事情,以为可以隐瞒一辈子的事情,终于到了要面对的时候。
李泰眼神凝重而复杂的看着她,“郡主呢?玉玉她在哪里?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