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不会听信你一面之词!”圣上颤声说道。
他心中早有怀疑。
可自己在心里怀疑,跟从旁人口中说出来,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圣上眉目紧蹙,不肯在李恪面前示弱,“即便越王有二心,但吴王对朕,一片赤诚,朕让他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为羽林卫,成为大将军,今日更有皇子之尊……”
“这么说来,今日身着龙袍的,并非你心中皇位的继承人?倒是那吴王,会被立为太子?”李恪笑问道。
圣上眯了眯眼,“他们挣破了头去抢的东西,不过是朕随心意而定。朕看他们的品性,比世人看他们更有决断。吴王越王,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倒是皇后如今怀的龙嗣最合朕心意。”
李恪怔了怔,“皇后怀孕?”
“朕的幼子,朕定会亲自悉心教养。吴王长在民间,越王是个贱妾所生。他们的身份都太过卑微,唯有朕的嫡子……”
圣上话未说完,忽然闷哼一声。
他垂头往自己胸前看来。
只见一柄利剑,从后心穿入,前胸贯出。
他脸上的得意尚未退去,口中的话,却没能说下去。
“你没机会了。”他身后一身金色龙纹华服的李泰,面色嘲讽的说道,“你的嫡子?起码现在的儿子,你还知道是你的骨血。皇后肚子里那个,谁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
笼中的李恪仰天大笑起来,“痛快!痛快!还是叫我看到了他的死相!叫我看到了他死在我的前头!”
圣上一身龙袍,九条金龙映着破云而出的阳光,熠熠生辉。
可他的身子却软倒在地。
他脸上的得意也渐渐褪去色彩。
他大概不曾料到,他身边的内侍早已经厌烦了他的喜怒无常。
早已经不愿再伺候嗑药而生的皇帝。
以至于,越王去而复返,仍旧穿着一身龙纹金袍,听闻了他与李恪的一番话,也没人敢出声提醒他。
李恪身边那一行带刀侍卫的刀,可是寒光闪烁,锋利得很。
“殿下,吴王入宫没寻到圣上,往这边儿来了!”袁江涛从外头纵身进来,向李泰禀报道。
李泰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咽了气的父皇。
“打开笼门。”
关着李恪的笼门被打开。
李恪被人拽了出来。
李泰拔出插在圣上身上的长剑。
袁江涛立时将那剑扔在李恪脚下。
李恪怔了片刻,忽而大笑,“多一个是一个!”
他捡起剑,砍杀起来。
景延年前来之时,只见李恪疯了一般砍杀,袁江涛命人将他拿住。
越王站在一旁,冷眼观看。
地上倒着一具尸首,跪了一圈太监在周围。
景延年看将地上那具尸首的时候,怔了一下。
待看清楚那人身上衣着,脸上五官,他浑身僵住。
越王回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景延年看了看疯了的李恪,又看看李泰。
李泰提步向他走来。
景延年横刀在跟前,“谁杀的?”
“你看不出来么?”李泰冷笑。
景延年眯眼看他,“拿住废太子李恪的是蓝玉,为何现在看管他的全都是你的人马?”
“蓝玉去追捕还未缴械的叛军,我看守李恪嘛……”越王笑了笑,“自然是为了能在父皇面前立功。”
“你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李恪已经被囚,他又岂能行刺?”景延年说话间咬牙切齿。
李泰眯了眯眼,“吴王殿下什么意思?是要诬陷我杀父弑君?”
景延年脸面沉凝。
李泰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圣上身边的太监。
几个机灵的小太监连忙叩首,“不是越王殿下,是圣上要放李恪出来受辱,不防备叫李恪夺了长剑……眨眼之间的事儿,圣上就倒下了……李恪他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