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男人的最原始的本能,如果连这本能都失去了,那还是男人么?
连男人都不是了,活着只能给祖宗丢脸抹黑,一条残命,还有什么苟延残喘的意义?
萧家大老爷这一番话,在朝堂上引起一阵的震荡。
纪王当即怒道:“萧学士休要胡言!”
萧大老爷转过脸来,定定的看着纪王,“纪王说臣哪句是胡言?是纪王殿下不曾送给臣药?还是说臣所说这药的药效不对?”
纪王心思急转,“本王从未给过你任何药材!你生辰当日,本王去了萧家不错,可本王送给你的乃是顾恺之的画作,当日许多人都能够作证!”
“纪王在朝中,将领之中,所送出的药材,定然不止臣手中一份!臣手中这药材取名叫忘忧药,起实际有效之物叫阿芙蓉,或者还有别的名字,但名字不过是画皮,剥下画皮,实际才是丑陋肮脏的实际!”萧大老爷言辞激烈。
他这会儿不仅脸面发白,整个人都不由的颤抖起来。
他抬手指着纪王的鼻子,似乎张口想骂,可是他抖的厉害,似骂不出口了。
臣下指着纪王,这本就是大不敬。
纪王怒道:“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萧学士扶下去!”
宫人还没上来扶,萧大老爷忽然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给我药,给我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他口中乱叫。
大殿之上,众人惊的鸦雀无声。
只剩下萧大老爷无助又凄厉的声音,在房梁之间反复回荡。
“给我药,一丸就可,快给我……我再不戒药了,再不戒了……太痛苦了,给我药,求求你了,纪王求求你了!”
萧大老爷从地上翻身而起,跪爬而行,抱着纪王的腿脚衣袍,可怜兮兮的仰望着纪王。
这跟刚才胆敢指着纪王鼻子呵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纪王惊得一身汗,“萧学士,你戏唱完了么?”
“给我药……快,快给我药……纪王,求求你了,我再不敢戒药了……”萧大老爷根本不理会纪王的话,他浑身颤栗不止,脸面白的像鬼,嘴唇却微微发乌,且哆哆嗦嗦,让口齿显得格外的不伶俐。
“这若还是唱戏,那萧学士的戏,唱的未免也太好了吧?”有臣子窃窃私语道。
“纪王殿下暗中给萧学士这样的药,让萧学士误信这药乃良药,却对纪王产生依赖,究竟居心何在?”景延年忽而从殿外迈步进来,冷声问道。
他在本在宫门外巡视,听闻殿上消息,大为惊异,立时赶来,便正赶上萧大老爷药瘾发作的形态。
他心头当即一冷。
若不是玉玉以断绝关系相威胁,若不是萧家大伯相劝,现在在那里瑟缩不已,匍匐委顿在纪王脚下的人,是不是就会是自己?
看到萧家大伯这般屈辱的形态,他心头尤为愤怒。
殿中又是一静。
萧家大伯的声音听来便格外的刺耳,“纪王,微臣给您磕头了……求您给我药吧……微臣定听命于您啊,你叫微臣往东,微臣不敢往西,求您求您……”
“放肆!”圣上怒吼一声,豁然站起。
微臣这称呼,唯有臣子对着圣上之时,方能如此自谦。
萧家大伯仿佛看不到圣上的震怒,屈辱的跪在纪王脚下,砰砰的朝纪王磕头。
便是臣子平日里见圣上,尚且不用行此大礼。
可此时,却向着纪王……
圣上站在尊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纪王。
圣上一双眼目赤红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殿中安静,仿佛整个大殿里,都是圣上呼哧呼哧的声音。
纪王连连摇头。
萧大老爷要害死他了!
他断然没有想到,萧大老爷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他不怕他们私下里报复,因为他们需要这药,需要这药就会有求于他。
有求于他的时候,自然也就受制于他。
可萧大老爷非但没有按着这事儿,躲躲藏藏,反而这样的在大殿朝会之上,公之于众。
还将自己药瘾发作的丑态,暴露在众人面前。
堂堂兰陵萧氏的萧大老爷呀!竟这样将自己的脸面都置于不顾了么?
这般釜底抽薪,同归于尽的方法,他怎么敢用!?
“我儿,断不可如此,快快起来!”萧谆一直用沉冷的眼光看着自己儿子的一番作态。
揣摩着朝堂上的风向。
可如今却眼见儿子受不住了,萧谆看不下去。
如此做,圣上会恼恨了纪王不假,圣上更是会恼恨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