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梦里的那个郎君啊……
想到梦中他追逐她而行,到那桃林之中,将她按在桃树上,俯身近前……
想到他身上凛冽清香之气……十八娘脸上绯红一片。
梁生皱了皱眉,“娘子若无事,小人还有些急事,先行一步。”
见梁生要走,十八娘立即抬脚,“哎哟”她向一旁歪倒。
梁生离她两三步远。
她身子一歪,他疾步上前绝对来得及扶住她。
可梁生却像是反应迟钝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十八娘倒在地上了,才迟缓的往前迈了一步,“娘子身边怎的也没个伺候的丫鬟?可需要小人唤人过来?”
十八娘银牙咬碎,这人长得出尘如仙,怎的是个榆木疙瘩?都不知道扶她一把?
“小女脚崴了,还请郎君搭把手?”十八娘盈盈可怜的看着梁生。
梁生慌忙退了一步,绕过十八娘就往外跑,“断然不敢轻浮,玷污了娘子闺名。”
话音落地,他人已经跑出了内院,不见踪迹了。
十八娘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她是老虎吗?跑那么快是怕她吃了他?
这和梦里的情形截然相反啊?
梦里不是他追着她么?
十八娘懊恼的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灰尘。
四下看了一眼,幸而叫她的丫鬟望风,没叫人看见!
十八娘悻悻的回了自己院中。
……
萧玉琢未察觉堂妹对她大掌柜的那点儿心思,她正琢磨着纪王取胜的事儿。
景延年那儿她去不了,倒是没少叫人偷偷给他送药,送吃食过去。
他也日日叫人递小纸条给萧玉琢。
有时候叫廖长生赶上,这在羽林军中赫赫有威名的副将,竟亲自干起了替主子传纸条的小活儿。
廖长生在天擦黑那会儿潜入内院。
恰赶上萧玉琢同小重午刚用了饭。
几个丫鬟都在廊下逗着小重午和长康溜溜食儿,冷不防的廊外灯笼月光照不到的暗处,躲了个人。
他伸手拍了梅香一下。
把梅香吓得险些叫出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廖宿卫不知道?!”
竹香正护在小重午身边,闻言直起身来,看着半隐在九秋香丛中的廖长生,她眯眼轻哼一声,“知道梅香胆子小,还偏生要吓唬她?”
廖长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袖管中抽出一个卷起的小纸条,“这是将军给娘子的。”
梅香接过小字条,蹬蹬送进正房。
出来的时候,瞧见廖长生竟还没走,仍在廊外那九秋香一旁站着。
梅香呵呵一笑,看了竹香一眼。
竹香看奶娘逗着重午和长康玩儿,也不理会廖长生,但眼角余光似乎一直在看他。
梅香斜睨廖长生道:“当初在咸阳的时候,廖宿卫就说要跟娘子求娶身边丫鬟,事到如今也不听廖宿卫再提此事儿!是把这事儿忘了呀?还是打算怎么着?娘子身边可不止一个丫鬟呢,你不能把大家都给耽误了不是?”
廖长生本就有些黑的脸,半隐在夜色中,原本瞧不清楚,可这会儿不知是灯笼的光照的了,还是梅香将他揶揄的了。
他竟整张脸红透。
“我……我必来求娶的,只是现在叛军未定,娘子尚且还在娘家,我如何敢……”廖长生竟好似有些紧张。
竹香看他一眼。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立即低下头去,“娘子若没回信儿,我就先走了。”
萧玉琢身边不缺好手,送回信给景延年也是方便得很。
且景延年重伤在家,她送吃食药材,也是光明正大的。
廖长生拱了拱手,正要转身而去。
梅香却叫住他,“诶,你真就这么走了啊?这么好的月亮,这么好的夜色,廖宿卫又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长安了,就没有什么要对旁的人说的?”
梅香说完嘻嘻一笑,弯身拉住重午和长康的手,往一旁走去。
这会儿廊下,除了摇曳的灯笼,就只剩下竹香和廖长生了。
廖长生微微怔了怔。
轮到竹香脸颊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