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看纪王是正人君子,果真是看走眼了!
“纪王在大臣及文人百姓中,口碑极好,是以小人调查之时,得知这样的消息实在难以相信。可几番查证,确信无疑。”梁生叹了口气,“或许权利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纪王他曾经,并不是这样的人。”
萧玉琢闻言微微一怔。
还记得在明觉寺里和萧十五娘对弈的那个纪王。
河畔树下,绿荫浓郁,青砖铺地,汉白玉的石桌石凳,一方棋盘,他坐于棋盘对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了他满身。
他捏着棋子,凝眸看着棋盘,那样专注的眉眼……当真是公子如玉。
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私利,会这般不择手段的人。
权利,当真是腐蚀人心的恶魔啊。
“如今越王的兵马都在纪王手中,修远又重伤在家,岂不是大部分兵马都落在了纪王手中?”萧玉琢沉声问道。
梁生颔首,“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越王的兵马之中还有越王的心腹之人。并非完全听命于纪王,纪王努力在架空他们的权柄。经将军虽受伤,但羽林军是圣上亲兵,并不会听命纪王。圣上也不会将羽林军交与纪王。只调拨了神武军的一部分,供纪王调遣。”
萧玉琢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如今对抗先太子的主力,就只有纪王了。”
梁生点头。
萧玉琢笑了笑,“他这般阴险卑鄙,就不能怪旁人对他太狠心。”
“娘子打算怎么做?”梁生拱手问道,分明听出了她有意要针对纪王,可他问话间却毫无迟疑。
“将他兵马附近的商户粮草全都转移到别处,别给他留机会。然后悄悄的……请江湖好手,扮作先太子人马,截了他的粮草。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烧掉。”萧玉琢面庞清冷,说话间略含怒意。
妇人心慈,她这会儿脸上却没有什么妇人之仁。
纪王如此行事,若不叫他受点教训,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梁生立时应是。
“可有困难?”萧玉琢不由问道。
梁生面庞平静淡然,“请娘子静候佳音。”
萧玉琢微笑还礼,有这样的大掌柜简直太省心了!
什么事儿不管难易,这么一交待,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一切自有大掌柜操心。
当初相信梁生,还真是挖到宝贝了。
萧玉琢叫竹香送梁生出去。
听闻老夫人命人叫萧玉琢去葳蕤院。
竹香不敢离开萧玉琢左右,“去吴王府的事儿,是不是现在要算后账了?婢子还是跟着娘子吧?万一真要动手……”
“万一真要动手,我也不能跟老夫人动手不是?做孙女的敢动祖母,那我真是在长安待不下去了!”萧玉琢摇了摇头。
梁生闻言,连忙拱手,“娘子放心,此处离外院很近,小人认得路,转脸就能出去,不必劳烦竹香姑娘相送。”
他拱手便退出了花厅。
走几步就能到外院。
萧家每日来往外院的外客颇多,多一个梁生也不稀奇。
萧玉琢见他走得快,也没有叫竹香去追,带着人便往葳蕤院中去了。
梁生去往外院的路很近,只是这回廊为了美观,也为了添几分意境,却是修的曲曲折折。
他沿着回廊走得快,不防备廊外有人正盯着他看。
“那位……郎君,是谁?”十八娘遥遥指了指梁生,问丫鬟道。
丫鬟连连摇头,“未曾见过,不是咱们府上的掌柜吧?”
十八娘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梁生的身影,片刻不已。
快要及笄的小姑娘眼中,露出几分痴迷的神色来。
梁生当初乃是松竹馆的当家人,一身气度风采姿势不必说。
且他自己也是极重修容之人,月白色的广袖长衫,行走间衣袂蹁跹,如上神谪仙,带着飘然不染尘埃之态。
十八娘自幼长在深闺,养在姨娘手中,大夫人自然不可能常常带着她出门见人。
见过的男子,不过是自家的哥哥们。
萧家的男人也好看,但偏偏不及梁生一身风采。
十八娘不由自主就看痴了。
梁生都转出了内院的门,身影已经远去不见,她还在望着梁生离开的方向,愣愣不能回神。
“娘子?娘子?”丫鬟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她才愕然回神,“你说什么?”
丫鬟连忙垂下头去,“婢子说,那人许不是府上的掌柜。”
“哦,那位郎君一身高洁不染俗世的气度,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掌柜呢?你去打听打听,他究竟是谁,既不是掌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今日也不是母亲见掌柜们的日子啊?”十八娘吩咐道。
小丫鬟连忙点头应了,却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娘子,待您及笄之后就该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