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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这会儿就没那么轻松了,她皱着眉头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
“今晚上母亲把十九娘抱到了她房中?”她颤声问道。
丫鬟连忙小声道:“不是抱过去养,只是叫姨娘带过去给夫人看看,看看规矩学得怎么样。”
“哪里是看看那么简单?十六姐不会回来了,她身边没有旁的女儿,十九年纪小,她定是想要给十九娘个嫡女的身份,将来也好嫁的高些。”十八娘眉头皱的死死的。
“都是女儿,这么偏着向着不好吧?若是十九娘都能记在夫人名下,博个嫡女的名分,那娘子您凭什么不能呢?”丫鬟歪了歪头。
十八娘眯了眯眼睛,“这哪有什么公平可言?还不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跟夫人讲理去?她从来都看不上我姨娘,也看不上我。若是我不能给她带来好处,她凭什么让我高嫁呢?十九娘毕竟年纪小,现在笼络也还来得及。她自然是想笼络了十九娘的。”
丫鬟愁眉苦脸。
主子嫁不好,她们这些陪嫁的丫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也得不到好处。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丫鬟小声道。
十八娘笑了笑,“办法自然是有,换位处之,如果我是母亲,我也会想要一个对我有利的女儿在身边。她能为我带来好处,我也不介意给她一个嫡女的名分。”
丫鬟瞪眼看着十八娘,“娘子有什么谋划?”
“若是叫母亲知道,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正因为我年纪比十九娘大,所以我能给她,给萧家带来的好处也比十九娘大,你说,她会不会给我个嫡女的名分呢?”十八娘笑着问。
丫鬟闻言,连连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娘子。
“我叫你打听南平公主驸马爷的事儿,你打听的怎样了?”十八娘忽而问道。
丫鬟连忙道:“王驸马爷原先是工部侍郎,入了南平公主的眼之后,尚了公主。工部侍郎也不做了,整日里闲闲散散。南平公主是什么人,娘子也是知道的,家里养了好些个面首,在外头也甚是风流。王驸马整日里郁郁寡欢。”
十八娘点了点头,“嗯,这些个事儿,似乎以前也听他们嚼过舌根子。他和寿昌郡主有什么来往?”
“原本是没有来往的,也不算熟悉。寿昌郡主和南平公主打小不对付,常常挥鞭子动手。可后来却不知怎的,竟要好起来,寿昌郡主得了城南曲江池那边儿的一顷之地以后,那规划设计的图纸,就是王驸马给画的。”丫鬟说道。
十八娘挑了挑眉梢,“我只隐约听说,皇家园林那芙蓉园是王驸马设计的,没想到,她小小的一顷之地,竟也是驸马的手笔?”
丫鬟连连点头,“这就可见其有交情了!”
十八娘轻笑一声,“不怕他有交情,城南一顷之地怎么了?不还是被圣上给收了回去?”
“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娘子怎的忽然打听?”丫鬟问道。
十八娘眯了眯眼睛,“王驸马本就擅工笔丹青,在工部任职的时候,也颇有才名。人长得更是丰神俊逸,不然南平公主也不能看上召为驸马。寿昌郡主身边的丫鬟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觊觎驸马爷?”
丫鬟听的一愣,“郡主身边的丫鬟?”
“我今日正瞧见,那丫鬟和驸马爷在假山旁私会,两人眉目传情,驸马爷脸上一片红晕。那贱蹄子欲拒还迎,脸上媚态横生,叫人看着不爽。”十八娘的语气里分明透出一种嫉妒的意思。
丫鬟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不敢插言。
十八娘轻哼一声,“我看驸马爷的意思,定然还会再来与那丫头相会……”
“娘子今日既瞧见,怎不抓个现行?”丫鬟小声问道。
十八娘摇了摇头,“今日只有我一个人,如何能行?我既是要讨好母亲,自然得把这个人情送到母亲的手里。”
十八娘眯着眼睛,暗暗谋划。
夜色渐渐深沉。
萧家沉静在漆漆夜色之中。
忽而有个黑影,蹭的越过高墙,无声无息的滑入萧家院内。
他像是对萧家的地形十分的熟悉。
辗转腾挪之间,比鸟儿还灵敏轻盈。
眨眼间,他的身形已跃至数丈之外,竟连看家的大狼狗都没有惊动。
萧玉琢这会儿已经睡下。
窗边却忽有笃笃之声。
萧玉琢迷迷糊糊,以为是梦中下雨了,她正要喊外间的梅香去看看。
却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那敲窗的声音甚是有节奏。
她起身下床,快步行至窗边。
她自以为自己脚步很轻,外头那人却明显是察觉了她的靠近,在窗户缝里低声说道:“玉玉,是我。”
萧玉琢伸手拉开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