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笑了笑,“是啊,人都免不了要面对选择。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景延年猛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两人离得近了,萧玉琢骤然发现,那么好强那么自负的景延年,眼眶之中,竟然盈盈有泪光。
是她逼他,太狠了?
“圣上要昭告天下我的身世,要立我为太子,我推拒了。”景延年沉声说道,“我不要储君之位,只愿复娶你。”
萧玉琢叹了口气,握了握景延年的手,“这样好了,我不逼你,你也不要勉强我。我现在不同你回长安,你去为圣上为你父平定暴乱,我回宛城陪重午过两岁生辰。待战事结束,我们再谈各自去留想法,如何?”
景延年深深看她一眼,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勾起嘴角,缓缓说道:“你说的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很多时候不能两全。”
萧玉琢微微颔首,低声道:“我和重午会等你。”
她声音很轻,但他听得很清楚。
他忽而上前抱住她,将她紧紧揉进自己怀中,似乎就想永远这样抱着不分离。
“娘子,三更了,关三爷那边已经准备动身。”丫鬟在外头低声禀道。
萧玉琢在景延年怀中轻叹一声,“我们打算先回去宛城,倘若宛城也会被波及的话,就再往南下。”
景延年怔了片刻,“勉强你现下就跟我回长安,是不是我过于自负了?自信能够保护好你们母子,能保守长安万全?”
萧玉琢垂眸道:“也许是我性子过于保守和多疑,自然是长安万全最好。你要小心。”
景延年重重点头。
外头隐约有催促之声。
景延年紧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你这一路上,也务必小心!千万千万珍重自己,不可逞强!”
萧玉琢低声道:“我知道了。”
景延年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她到门外,回眸对他一笑。
廊下灯烛的光映照在她脸上,那么柔和,那么美好……
好像她从不曾要强到让他这个堂堂大男人都觉得疲惫,好像她从不曾固执到让他只想剪去她日渐丰满的羽翼,只将她拢在自己的怀中小意呵护……
她被丫鬟扶着离开廊下,穿过庭院。
她步步走远,身影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模糊直到不见……
景延年双手紧握成拳,僵立了片刻。
适才抱着她的温暖,似乎还停滞在胸前未散。
萧玉琢要上马车的时候,却是瞧见马车近旁站了个人。
三更半夜的,看不清面容,那人又站在树影下头。
她眯眼细看了片刻,“廖宿卫?”
树影下那人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不走么?”萧玉琢问道。
廖宿卫这才向前走了一步,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清冷孤寂。
他拱手道:“长安一时未定,小人不能走。”
萧玉琢想到景延年不肯走的理由,又深深看了廖长生一眼,“凭你自己做决定吧,旁人勉强,想来也会叫你痛苦。”
“多谢娘子。”廖宿卫沉声说道。
萧玉琢提步上了马车。
却见她身边两个丫鬟,竹香和梅香还站在马车外头。
梅香看着竹香,拽了拽她的衣袖。
竹香却是定定的看着廖长生,默默无语。
一行车马已经收拾妥当,前头有人来看后头是否已经准备好,准备好就要起行了。
梅香这才爬上马车,“竹香,快些!”
竹香看着廖长生,似乎想要等他开口,等他说些什么。
可他一直垂头站在马车两步开外,不言不语。
竹香跺了跺脚,叹了一声,提步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