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
景延年就是飞去和突厥人开战,一个月也不可能回来呀?
景延年没说话。
萧玉琢轻叹一声,她脸上分明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可这一声轻叹,好似生生的叹进了景延年心里。
他胸口里全然是沉闷之感,闷得他呼吸都觉困难。
萧玉琢又笑了笑,“算了,反正还有阿娘在长安,你走吧,我等你得胜回来娶我和儿子。”
“这是什么说法?”景延年微微皱眉。
“儿子都生下来了,可不是要和我一起被娶回家门么?”萧玉琢笑道。
景延年无奈看她,“别强笑了,真难看。”
萧玉琢偏生笑的灿烂,“我知道你定会大胜仗的,自然要欢欢喜喜的等着你回来。”
景延年垂眸轻叹,“你说的不错,我答应过你,要护着你和孩子,你生产的时候,我怎么能不在呢?”
萧玉琢闻言,歪了歪脑袋,“你不去打仗了?”
景延年没说话。
“圣上的手谕都给你了,你必然是已经答应了圣上吧?”萧玉琢叹道,“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那就有那么娇气了?就算你在长安城,也不可能真的守在我身边的,阿娘说了,女子生产之时,男子不得入产房的。”
景延年默默看着她巧笑嫣然,看着她兀自安慰着自己。
他握紧了她的手,一语不发。
“你什么时候起程?”萧玉琢转而问道。
景延年抚了抚她鬓边的发,“越快越好。”
“那是什么时候?明日?后日?”萧玉琢无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手。
景延年垂眸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的手莹白细腻,透亮的指甲如玉一般。
他的手指粗粝瘦长,铜色的皮肤,在她白嫩的衬托下,更显得苍劲。
她这么羸弱娇嫩,他应该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旁的。
莫说叫她一个人面对生产之苦了,他便是一时一刻都不应该跟她分开。
可是为什么以前,很早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没有注意过这些呢?
“什么时候走?”萧玉琢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笑嘻嘻问道。
景延年看着她含笑的脸,“今晚就走。”
萧玉琢的笑容在脸上僵了片刻,但她很快便笑的更加明媚,“原来,你真的是来告别的。”
“为什么这么说?”景延年握住她的手问。
萧玉琢垂下眼眸,“圣上容不下我呢……你若立了战功,他还能容下我么?”
景延年没说话。
好似没有听懂萧玉琢的提醒一般。
萧玉琢笑了把手从他的手里扯了出来,“不是今晚就要走么?那你快去打点吧?”
景延年看着她,坐着没动,也没做声。
萧玉琢轻搓着自己的手指,“没事,其实我不是胆小的人,你该知道的,连圣上都觉得我有野心呢……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孩子。”
“我会照顾你。”景延年忽然说道。
萧玉琢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忠臣,很爱惜自己忠贞的名声。”
“我会照顾你,也会照顾孩子。”景延年的声音异常坚定,“我想做个好父亲。”
萧玉琢看了他一眼,“嗯,我知道……”
“你能等我么?”景延年问道。
这话他在将军府门口问了一次。
那次萧玉琢毫不迟疑的说了,“我等。”
可这次,萧玉琢却没开口。
“玉玉,当初我想做官,想博名利,是想证明我自己,证明我没有爹一样会别比人强。”景延年说道,“如今,我只想让自己更强,以便足以护住你和孩子。”
萧玉琢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她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是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景延年却突然伸手抱住她,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