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愿透露姓名,也许是希望更多的人欣赏这灯吧?”萧玉琢轻笑,“我们走吧。”
“娘子不是喜欢这灯么?”梅香小声问道。
萧玉琢摇了摇头,她虽喜欢这灯,却是更在意制灯之人。
景延年垂眸看她,见她抬脚欲走,他勾了勾嘴角,未置一词,握着她的手,行出人群。
在御街花灯外头,离得最近的路上,他早安排好了车马。
萧玉琢走累了,他便扶着她的手,上了那宽大舒适的牛车。
扶她上车之后,他忽然道:“御街上还有些事待安排,你且先回别院去,我叫他们护送你。”
萧玉琢点点头,歪在枕囊上休息。
景延年目送她离开,折返回了西市。
上元节没有宵禁,街上到处都是放爆竹,跑着玩儿的孩子。
热热闹闹的挺好,就是车马行进的速度格外的缓慢。
唯恐冷不丁的从哪个巷子里再窜出个孩子来,叫人措手不及。
萧玉琢回到别院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她刚被丫鬟扶下马车,便听身后一阵马蹄声追来。
她举目去看,景延年策马而来,在他身后还有灯光忽明忽暗。
萧玉琢神色狐疑。
待他临近了她才看清楚,他身后跟了几个侍从,骑在马上,抬着个方形的花灯。
正是在西市上,她询了价,却又没买的那个。
景延年翻身下马,微笑看他。
门下的大红灯笼将他的脸也照得红彤彤的,格外温暖。
“你怎么还是买了那灯?”萧玉琢问道。
随从小心下马,抬着花灯上前。
“我瞧你喜欢。”景延年说道。
萧玉琢轻叹一声,“我不是喜欢这灯,我是好奇是谁制了这灯。”
“我帮你问来了。”景延年笑着说道。
这倒是叫萧玉琢一惊,她满面不信的看着他,“你问来了?你打了那掌柜?逼得他开口?”
景延年脸色一僵,“在玉玉心里,我就是个只会用武力的莽夫?”
萧玉琢呃了一声,难道不是么?
“这花灯上少了长安五个坊,这五个坊的分布也是有特点的。将那少了的五个坊的位置,沿着长安城的路,曲曲折折的连起来,所成图形,恰似一个徽记。”景延年笑着说道。
萧玉琢已经完全听呆了,“五个坊?徽记?我适才也看的很认真,我怎么没瞧出来?”
景延年拉过她的手,让她站在那花灯前头。
那盘曲的金龙还在往外吐着烟气。
萧玉琢这会儿却顾不上那栩栩如生的金龙了,她的目光全然落在长安微缩的坊市中。
“看出来了?”景延年问道。
萧玉琢摇头,直到景延年一一将那五个刻意漏掉的坊的位置指出来,她也未能想起来。
这只怕要对着长安的舆图细细对照,才能分辨出来吧?
她深深看了景延年一眼,这人的脑袋里莫不是装了个GPS?这都能叫他发现?
“然后我出了五倍的价钱,买了这灯,那掌柜就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景延年轻笑道。
萧玉琢一听,不由站直了身子,“你说什么?五倍?一百贯?你……你……真是人傻钱多!有钱烧的吧?”
景延年抬手揉揉她的头,“夫人喜欢就好。”
“我不喜欢!你都猜出来是谁了,干嘛还要出五倍的价钱?”萧玉琢瞪眼,这人是不是傻?
“我猜,这是那制灯之人的想法,五个坊,五倍的价钱,五是个好数。果然,五倍价钱之下,那掌柜的就说了实话。”景延年浑不在意。
萧玉琢无语了,一个灯,一百贯,人家能不说实话么?
买也买了,看他一脸邀功的表情,萧玉琢只觉无路,“那你快说说,究竟是谁做的这灯?”
“驸马都尉,王敬直。”景延年呵呵一笑。
萧玉琢愣了好一阵子。
再看向那灯时,恍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