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要当父亲的景延年哪里有这种经验。
“菊香,菊香呢?”他惊愕喊道,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玉琢想告诉他,其实不疼,这是孩子在肚子里头动呢。
孩子如今个头大了,动作大时,隔着肚皮能看见,不足为奇。
可想到适才他拿着那只小木匣子,逼问她的样子,萧玉琢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捧着肚子,“哎呀哎呀”的叫。
景延年被她叫的心神不宁,忽而弯身将她横抱起来。
他阔步向里行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自今日起,你什么都不要操心,什么都不要管。”景延年一把夺去她手中的地契和那只装着耳坠儿的匣子,“只管安心养胎!”
萧玉琢张口结舌,什么叫作茧自缚?
“还给我!”她拍着床边,“你凭什么管我?”
“孩子不是你个一人的事儿!”景延年沉声道,“作为他的父亲,我有资格保护他。”
萧玉琢无语凝噎,只好放软了姿态,“孩子没事儿,我也没事儿,不信你问问菊香,你只让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让干,将来我体力不行,孩子生不下来,那才麻烦,说不好就是……”
“住口!”景延年瞪眼看她,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萧玉琢连忙侧脸呸呸两声,“不信你问菊香?”
菊香来为她诊了脉,才垂头跪坐在脚踏上说,“娘子如今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是要保持平日里的活动,将来才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倘若只躺在床上不动,孩子过大,或是母亲过弱,都很危险。”
“听见没有?”萧玉琢瞪眼,伸手,“还我!”
景延年把地契换给了她,手里却拿着那只耳坠儿,目光落在她身上。
萧玉琢垂眸,今日为何遇险,为何险些死在宫里,她算是明白原因了。
难怪就算她是圣上的外甥女,阿娘唯一的女儿,圣上也容不下她。
难怪景延年说了她怀孕以后,圣上就放过了她,还给她地皮!
阿娘当初说,她留在景延年身边,方能万全无虞……这话诚不欺她,如今她不过是肚子里揣了景延年的种,就能叫圣上高抬贵手。
还真是托了景延年的福。
只是这耳坠儿既是落在了越王手里,又是怎么被圣上发现的呢?
其中细节,只怕她难以知道了,日后要躲越王远一点儿才行!
免得她和越王走得近了,圣上再对她起了杀心。
“想好了?”景延年收起耳坠儿。
萧玉琢难得的对他展颜一笑,“是我的耳坠儿,早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一只,怎么会落在圣上手里?”
景延年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梅香,把另外一只也找出来,交给郎君。”萧玉琢吩咐。
梅香连忙找到另外一只耳坠儿。
景延年目光沉沉,“早就丢了?”
“是啊,这种东西,还真是容易栽赃嫁祸的好东西,日后可要留神了。”萧玉琢迎着他的目光,眼眸里碎芒滢滢,“幸而郎君相信我。”
她如玉击石,脆生生的一句话,惊叫景延年略有些错愕。
他表情不由柔软起来,他将两只耳坠儿都收在小匣子里头,“那这耳坠儿还是我放在身边好,好提醒我,日后遇见什么事,先问问清楚,再做判断。”
景延年拿了一对儿耳坠儿离开。
萧玉琢松了一口气,只觉一日下来,疲累至极。
好在得了一张地契,一百亩地呀!原本还在为十万贯钱财发愁,如今竟比预想的还要好!
“看看,一顷!一顷地啊!”她双手握着地契,只觉睡觉都要笑醒了。
“娘子打算拿这一顷地干什么呢?不能耕种,便是盖了房子,只怕也卖不出去。”梅香皱眉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笑,“我自然是要……”
对了,她要开发建设城南的地皮,可是地是有了,她还是没钱啊?
萧玉琢正在为钱的事情发愁的时候,深宫里的六公主李慧芝也发起了愁。
“那宫女不能留。”李慧芝犹豫再三,沉着脸说道。
玲珑愁眉苦脸,“可是如今她人在掌刑房,有人看守着,不好下手啊?”
李慧芝皱眉苦思,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忽而扭脸看到了一旁放着的菱花镜。
或许爱照镜子是女人的天性,便是现下这让她心焦的时刻,她也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眉宇紧皱,脸上一副苦相,阴沉的脸色毫无生机活力,倒透出些刻薄尖酸来。
想到今日萧玉琢那明媚艳丽的笑容,想到她那白皙美好的肤色。李慧芝心中更怒,她抬手摔了妆台上的菱花镜。
咣当一声响,倒是将玲珑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