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既觉欣慰又有些头疼。
“阿娘不用担心我,从行宫回来就一直住在我这里,还没有回家好好休息一番。”萧玉琢起身将她和爹爹往门外请,“您和爹爹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不是好好的么?”
长公主和萧家四老爷被送出厅堂,送到了门外。
眼见女儿笑的如同一朵花儿一般明艳动人,长公主只好叹一声儿大不由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和萧四老爷登上马车回家去了。
“郡主究竟想做什么?”梅香好奇的问道,她脸上适才因为圣旨惶恐而下的眼泪还没擦干。
萧玉琢微微一笑,“赶紧擦擦你脸上的泪,如今我可不是郡主了,再不改口,小心被人抓了短处!”
梅香抬手抹脸,“娘子有什么打算?”
萧玉琢微微眯眼,“唔,有一些想法,是得好好谋算。”
萧玉琢转身去了书房,立在桌案旁,提着笔不知思量些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并不知道景延年离开她的别院后,没有回将军府,反倒直接去了宫中。
临近宫门还遇上了那前去别院宣旨的司监。
司监笑着跟他打招呼,“见过将军,将军这么着急的要进宫,是要去谢恩吧?”
圣上听闻他未满期限,便擅自离府,非但没有罚他。反而罚了那胆敢休夫让他颜面扫地的寿昌郡主。
这恩宠,也是没人能比了。进宫谢恩,着实应该。
景延年跨坐马上,却没回应那司监,亮了腰牌就直接入了宫。
谁知,他却并不是去谢恩的,反倒在御书房外跪了下来。
他竟是恳求圣上,收回成命,求圣上将寿昌郡主的封号赐还于她。
这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么?圣上夺了郡主封号,那是给他撑腰长脸呢!他倒好,扭脸就来求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是好脸面的人,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当即拂袖离了御书房。
“他爱跪,就叫他跪着!朕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
景延年跪在御书房外,圣上走了,他也没走,这么一跪就是两三个时辰。
他才受了鞭伤,身上本就疼的如火焚烧,这么端端正正的跪着,开始有太阳晒着,热的难受。
后来太阳偏西,秋风阵阵又只觉入骨的寒凉。
“将军回去吧,圣上不会见您的,圣上是为您好,您怎么就不理解圣上的一番苦心呢?”圣上身边的内常侍上前劝解。
景延年垂眸跪着,不为所动。
内常侍见劝不动,便摇头叹息着走了。
但这时,却有人寻腥而动了。
一双簪花的高头屐,折枝花绣月白牡丹暗纹湖裙,随着莲步轻移,那湖裙如花绽放,煞是好看。
簪着花的高头屐停在景延年身边。
景延年忽觉身上一暖,猛的睁开眼来。
“六公主。”他眸若深渊,暗黑无波。
李慧芝柔柔一笑,正将一件银灰色夹金丝披风搭在他肩头之上。
这映着斜阳微微发亮的银灰色,女子披来则显清淡淑静,披在他的身上,则濯濯清朗,公子如玉,蒹葭玉树。
“将军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李慧芝缓缓开口,声音如春水暖柔。
景延年微微蹙眉,猛的将肩膀一抖。
李慧芝刚搭好在他肩头的披风便滑落在地。
李慧芝脸色一僵,“将军……将军心诚,可寿昌郡主却并不见得领情吧?何苦惹怒了父皇?”
“六公主好意,”景延年冷声开口,“某不敢受。”
连句“心领了”的客套话都不会说么?这般直白的拒绝,叫人小姑娘的脸面往哪儿搁?
六公主身边的宫女都觉脸上一热,颇有些难堪。
李慧芝银牙轻咬,眼眶里似含了盈盈泪光,“将军说话……”
“某说话向来如此,六公主请回吧,男女授受不亲,”景延年跪的端端正正,只看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视的望着御书房的方向,“景某是有家室的人,辱没了公主名声倒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