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务必都叫放心的人盯着,屋子里熏香香囊都收起来!”长公主操劳起来,反而越发神采奕奕。
她没有儿子,只有萧玉琢这么一个女儿,虽是外孙或是外孙女,她却如同要抱孙子一般激动欣喜。
萧玉琢被勒令躺在床榻上,哪儿也不许去。
“原先不知道的时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如今到这诸多限制,真是无趣!”
菊香在一旁照料她,低声说道:“郡主忍一忍,过了头三个月,胎相已经稳固,就会好很多。”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菊香,你瞒着我的事儿,我还没有罚你!若不是叫阿娘知道,我也不能这般受限制!”
菊香连忙在床边脚踏上跪坐下来,大着胆子小声道:“若不是长公主拦着,郡主可会保下这个孩子?”
“那必然不……”萧玉琢气哼了一声。
两辈子了,她头一回要做母亲,她还没有尝试过真正恋爱的感觉好么?
她多么想往故事里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呀……只可惜,这辈子又没机会了!
“您若是打了孩子,只怕和郎君就再无和好的可能了。郡主和郎君之间倘若再不能挽回……倘若那孩子又是被婢子亲手害死,婢子只能以死谢罪了。”菊香小声道。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他如何收买了你们,叫你们都觉得他好?难道这世上的好男人都死绝了?”
“是好呀!”梅香从屏风外头探进脑袋来,笑嘻嘻道,“郎君不好色,不好赌,不酗酒,功夫好,又孝顺,又有上进心,不靠蒙荫,凭着自己的本事一路从庄子上的平民打拼到今日的大将军。这还不好?”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算了,价值观不同,她只怕是没办法说服阿娘和这一群小丫鬟了。
长公主大约是怕萧玉琢脑子一抽再变了卦,便留在别院不肯回去。
这般时时刻刻被关注,小心翼翼被护着的感觉,没过两日,萧玉琢便受不了了,“阿娘您回去吧!我保证!保证不会伤害他!我已经想清楚,也做好做母亲的准备了!只要您答应我,不要将我怀有身子的消息告诉他,就行了!”
长公主不悦,“那你为何要赶我走?”
“您一直在这儿住着,爹爹只怕都会想念您呐!”萧玉琢谄笑说道。
岂料,她还没将阿娘赶走,别院里却更热闹起来。
郡主的爹爹和祖父竟都来了!
萧玉琢连忙起身,跟着长公主一道去了厅堂。
“怎劳得祖父和爹爹来一趟?得知祖父回来,应当是我去探望祖父才是啊!”萧玉琢心虚的看了眼萧谆。
萧谆面无表情的摸着胡子没说话。
“爹,玉玉还小,不懂事,您说她两句就是了。”郡主的爹爹萧家四老爷笑着开口。
见萧谆仍旧不做声。
萧四老爷连忙给自己的闺女使眼色。
萧玉琢被爹爹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的想笑,看着萧谆的脸色,又赶忙忍住,低头上前,“祖父,玉玉知道错了,您骂我两句吧。”
萧谆清了清嗓子,抬眼看了看长公主和萧四老爷,“我刚回到长安,便听说长安城里出了件奇事儿。”
萧玉琢脸上一烫,深深的垂下头去。
“玉玉休夫,”萧谆摸着胡子冷笑一声,“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萧四老爷正要开口,长公主轻咳了一声,他连忙闭嘴。
长公主缓缓说道:“爹爹,玉玉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家里人娇养着,唯恐委屈了她。唯独感情上,一再受挫,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绊绊,这次是她冲动了,等过些日子,他们小两口都冷静下来,我和四郎就将他送回去。”
“送回去?”萧谆声调微微一抬。
长公主点头嗯了一声。
萧谆的目光却再次落在萧玉琢身上,“玉玉,你起来。”
萧玉琢跪着没敢动。
“祖父叫你起来,别怕,祖父在这儿,你爹娘不能将你怎么样。”萧谆说道。
咦?萧玉琢一愣,这话音听着咋这么怪?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一旁跪坐好。
“祖父问你,你为何休夫?是因为心里有了旁的人?真是和那松竹馆的人有了牵扯?还是?”萧谆问道。
长公主一听就变了脸色。
萧谆却抬手制止她开口,面容慈爱的看着萧玉琢。
“不是,松竹馆的事情是场误会。是因为景延年他对我不好,欺负我,利用我,让我只觉得人生无望,忍无可忍才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举的。”萧玉琢连忙说道。
萧谆点头,“呵,你们听到了?你们捧在手里含在口里,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送到旁人手底下作践!都人生无望了,你们还要将她送回去?这次是离经叛道,下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长公主一惊,“父亲……”
“不过,”萧谆根本没理会长公主的话音,转过头来看着萧玉琢,笑眯眯道,“不过我大夏律例上,从没有休夫一说,你留下休夫书,离家出走,做不得数!”
“嗯?”萧玉琢瞪眼,祖父是在变着法儿的劝她回去吗?
“若真要男婚女嫁再不相干,还是得让他给你放妻书。”萧谆猛的一拍案几,“你们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