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便掂着裙子,踮着脚尖往桃花林中跑去。
远远瞧见前头有人影一闪而过,她不由停下脚步,那不是廖长生么?
廖长生这时候来干什么?
萧玉琢心下好奇,不由更放轻了脚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靠近。
景延年和廖长生都是习武之人,相当警觉。
萧玉琢想偷听他们说话,却又怕被他们发现,不敢靠的太近。
正当她犹豫又干着急的时候。
忽然一只手,猛的捂在了她的口鼻之上。
她大惊,立即就要挣扎。
“嘘。”那人却在她耳边轻声呵气。
萧玉琢心头猛跳,却立即安静下来。
那人这才稍微松开了她的口鼻。
她侧脸一看,李泰妖孽一般的脸,似笑非笑,离她不过一拳之远。
“想不想偷听?”李泰低声在她耳畔问道。
萧玉琢连忙摇头,她偷听她自家夫君说话也就罢了,跟越王一起偷听算怎么回事儿?
越王却微微一笑,硬是捂住她的口鼻,“可是我想听啊,你别捣乱,捣乱我就拗断你的脖子。”
他说话时分明是笑着的,可萧玉琢却只觉心头一凉。
她连忙点头。
李泰捂着她的口鼻,抱着她的腰,纵身一跃,猫一般窜到了不甚高的桃树上。
又蹁跹敏捷的在枝桠间,悄声靠近林中的景延年和廖长生。
景延年似乎察觉了什么,猛的抬头向他们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萧玉琢心头一紧。
却见一旁树枝间扑棱棱飞出一只鸟儿来。
景延年又转过头去。
廖长生低声道:“已借着僧人仆婢的口,将话传到山下去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坊间就会开始流传,将军独爱郡主,不惜为郡主触怒南平公主的流言了。”
萧玉琢闻言,浑身一僵。
这话什么意思?是她理解错了吧?一定不是字面的意思吧?
景延年微微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廖长生却拱手躬身,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属下斗胆,百思不得其解。”
景延年回过头来看着他,“什么?”
“郎君既是不喜欢寿昌郡主,又为何故作宠爱,甚至说……容不下他人?这岂不是……岂不是耽误郎君更好的姻缘?”廖长生垂头,低声问道。
树杈上蹲着的萧玉琢只觉头晕目眩,心头像是被人猛打了一拳似得,闷闷的透不出气来。
若不是身后有人抱着她的腰,捂着她的嘴,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头栽下去,或是忍不住冷笑出声来。
她这会儿既然没掉下去,便竖起了耳朵,等着景延年的回答。
景延年似乎犹豫了很久。
萧玉琢都开始担心这树杈被她和李泰踩着,还能坚持多久的时候,才听闻他幽幽开口。
“圣上还未立太子,如今最有希望的就是纪王和越王。两位王爷各有幕僚宾客,性格不同,却也是各有势力。”
廖长生皱眉拱手,“那将军支持哪位王爷?”
景延年笑了笑,“羽林军乃是圣上亲兵,我自然是支持圣上的。”
廖长生沉默了片刻,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忽而长长哦了一声,“将军是不想这么早表态,引得圣上不满?”
景延年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懂圣上心意,只怕认错了主,惹得圣上伤心。且如今圣上年富力强,哪位王爷太心急都会惹得圣上不满。已有不少大臣盯紧了我身边的位置,枕边风好吹,不偏不倚的路不好走。”
廖长生似懂非懂,“既是如此,将军又为何要帮郡主撮合萧家娘子和纪王呢?”
“圣上舍不得萧谆,迟早会叫他回来。”景延年勾着嘴角笑了笑,“我只是看不惯,一个女孩子的幸福,要搭在时运不济上。”
萧玉琢垂眸,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是因为她的恳求,如此看来真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廖长生又说了些旁的事情,话还没说完,便有小和尚来寻,说是袁天师有请。
景延年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