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年为人本就严厉,此时冰冷的声线里更添了几分怒意,梅香吓得腿软,跌跪在地,“婢子……也不知……”
景延年浓眉竖起,“郡主的丫鬟里,不是有个擅医药的?”
梅香连连点头,“青池”两字就在嘴边打转。
“被我赶到梧桐苑了。”萧玉琢却忍着疼,抢先说道。
景延年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无论何时都明艳而张狂,鲜衣怒马宛如烈日骄阳。
可此时她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下唇上印着一排忍疼而咬出的牙印,了无生气的样子似乎才让人想起她也是个女孩子,柔弱如水的女孩子。
梅香反应过来,连忙接口说道:“前些日子那丫头犯了错,被郡主赶到梧桐苑去洒扫了。”
“哦?叫她回来。”
“我不要。”
景延年垂眸看着她,她捂着小腹,蜷成一团,疼的整个人都在微微的痉挛,可回望着他的视线,却是固执而任性。
“那只好请大夫来了。”景延年吩咐人去请。
萧玉琢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大夫……是男人?”
景延年呵的笑了一声,“你说呢?”
“我不要!还是……还是……”萧玉琢别过脸不再看他,似有些尴尬不愿示弱。
“去叫梧桐苑那丫鬟回来。”景延年吩咐道。
菊香被带回来,一身衣服虽旧,却洗的很干净。
瞧见萧玉琢痛苦的样子,她慌忙跪行上前诊脉,眼神里的关切和紧张是装不出来的。
景延年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一直落在萧玉琢的脸上。
“郡主乃是……乃是……”菊香吞吞吐吐。
景延年冷哼一声,“是什么?”
菊香红着脸,低着头,仍旧没有吐口。
“你是郡主的陪嫁,我不能发卖你,但叫你痛苦的法子却有的是。”景延年语气淡漠随意。
菊香却打了个冷颤,连忙倒豆子一般说道:“郡主月信将至,却服了大寒之物,女子本就阳气不足,这大寒之物甚是伤身,所以下腹会坠痛不止……”
景延年目光落在萧玉琢脸上。
“避子汤可算是大寒之物?”梅香尖声问道。
菊香立即点头,“自然是。”
梅香眼都红了,哑着嗓子道:“王氏……逼着娘子喝了一碗避子汤!”
“王氏不过是个姨娘,如何敢逼迫郡主?”菊香沉着脸问道。
这话一问出口,梅香菊香两个丫鬟都抬眼看了景延年一眼,又复垂下头去。
景延年:“……”
王氏怎么敢?自然是借了他的名头!
这两个丫鬟一唱一和,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看着萧玉琢苍白虚弱,又生生忍着的样子,他有怒气却也发不出来。
“可有办法调养?叫她……不必这么疼?”景延年缓慢问道。
菊香连忙回道:“女子身娇体贵,补养不能操之过急,需得慢慢润化滋养,方能补正阳气。大刀阔斧的进补,反而容易阴阳两虚。”
萧玉琢将脸埋在枕囊中,似是忍得很辛苦才未在他面前痛吟出声。
景延年冷哼,“梧桐苑不必回去了,调养好郡主身子,将功赎罪吧。”
梅香神情激动。
菊香倒显得更云淡风轻。
景延年提步欲走,萧玉琢抬起脸来,“竹香呢?”
“你这是质问我?”景延年回头看她,似笑非笑的眼显得格外冷漠。
萧玉琢趴回枕囊,景延年阔步出门。
“唔,疼死我了……”
萧玉琢轻哼之声,钻入他敏锐的耳朵,他面色愈发阴沉,让随从请来大夫,引致书房。
“女子行经前,腹痛难忍,是何原因?”景延年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好似询问的不是女子之事。
那大夫愣了一愣,“分先天与后天,病因繁杂,不一而论。所谓不通则痛,各种原因引起经血运行不畅,都会导致女子剧痛难忍。”
景延年沉默片刻,换了种问法:“以往并不会痛,在行经之前,服用避子汤,可会遭成剧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