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好像没什么动静,他找了一棵最粗的树躲在树后,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他喘着粗气,有些吃力地向接线警员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那边跟他说,会尽快派警力过来,要他藏好别被发现。
挂断电话后,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想了想,又拨出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次,还是无人接听,他又急又怕,屏住呼吸在心里不断默念着:快接电话,快接啊,快接啊……
太阳穴处忽然抵上来什么冰冷的硬物,伴随着一句阴狠的话语:「好小子,你跑得可真是快啊。」
杰西胸口一凉,心跳仿佛都停止了,缓慢地扭头看去,刚刚看清眼前那口黑色的枪管,后脑勺就挨了一个重击,失去了意识。
杰西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觉得头昏头疼之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适。
他现在的状态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是平放在椅子把手上。看上去倒还舒坦,如果忽略掉那条把他五花大绑的粗尼龙绳的话。
四下看了看,这是在一个房间里,没有家俱,只有地上散落着七七八八的杂物,看上去都很陈旧了,而且遍布灰尘,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杰西试着回想自己昏迷了多久,想不起来,总之以他的头晕程度来看,恐怕是不少于一、两天。
为什么自己还能活着?这倒是叫他意外了,他本以为那些人准会对他杀无赦。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暂时留着他的命,他接下来的命运也未必会有什么好转。
就在这时,门开了,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都是陌生人,但杰西知道,他们八成是那群人之中的,顿时紧张得渗出冷汗。
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犯罪分子,总之绝对是心狠手辣的家伙……
看到杰西是醒着的,那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戴墨镜的人走上前来说:「小子,知道这是哪里吗?」
杰西摇摇头,被关在这种地方,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是哪里?」他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人耸肩,夸张地嘘了口气,「只不过交易是在这里,不然谁会开十个小时的车跑过来呢?」
交易?杰西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把我带来?」
其实现在他很害怕,又很生气,凭什么自己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只是他更知道,面对这种凶恶之徒,他最好是老老实实的,表现得配合一点,不然只会死得更快。
「因为你出现得太巧。」对方说,声线一下子变冷。
杰西立即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连忙说:「没有这回事,我真的是凑巧去那个地方,我根本没想到会看到什么……」
「但你已经看到了,不是吗?」那人冷冷一笑。
杰西背后一阵发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样子,巧不巧合根本无关紧要,看没看到才是关键。
而他的确就是看到了,很不幸。
「你们想怎么样?」既然解释也是多余,他只能这么问。
「我们?我们只想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非要坚持这么说,我们也不是不可以相信你。」
那人笑了笑,但是笑得很险恶,「只是现在你已经看清楚我们的脸,我们总不能冒险,你说是不是?」
「人渣。」杰西脱口而出。他真是气坏了,这家伙反复跟他兜圈子,纯粹就是在耍他!
这个词眼一出口,那人的脸色就变了,就在同时,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响了起来。通完电话之后,转告其他两人说,事情已经了结,他们收拾收拾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个「收拾收拾」,很显然,不是指什么行李物品。因为这里没他们的东西。
这个地方在外人眼里是个废区,一座破破烂烂的城堡,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又流传着一些不好的传闻,所以一直没人愿意来管,不然早该拆了。
「小子,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这么说着,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军刀,按住杰西的头顶迫使他扬起脸,根本不等杰西反应过来,就挥刀划了下去。
「唔……」剧痛立时在杰西脸上传开,从左边的眼角到颧骨下方,深深一道血口,血流到眼睛里,眼睛都睁不开来。
「我最讨厌小白脸!」
那人说,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那个贱女人,就跟着这种人跑了,他妈的……一张脸,脸能当饭吃,能当钱花吗?能给她买车买房买珠宝吗?妈的,拿我的钱给小白脸花,贱女人!」
「……」要不是痛得太厉害,杰西真的很想大声冷笑。
什么鬼东西?自己做男人失败,就全部怪罪到别人的脸上,难怪那么失败。
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叫成小白脸呢!如果有这个闲情,他倒是很想请对方看看清楚,以他的肤色,最多也只能叫小麦脸。
「那种事跟我无关!」
他咬牙低吼,一方面是气不过,一方面也是想为自己换取一线生机,「我是学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学生?」那人重复一遍,听得出来毫不在意。忽然转身走到墙角边,从地上捡起来一个东西。就是杰西的素描本。
他一边翻看着本子上的画,一边走回了杰西面前,啧啧几声:「哦,画得不错,你有一双艺术家的手啊。」说完,他把素描本往地上一扔,弯下腰,捉住了杰西的左手。
看着杰西因为痛楚而扭曲的脸,他阴阴地笑:「可惜,死人是不可能再画画的,这么巧的手带到阴间去也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