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禾默默等著明璟趴上肩背来,却只听见妻子喘著说著。
自发现她有孕以来,她已经跟自己道歉无数次了,然而一对正常的合法夫妻将育有新生儿,又有什麽错呢?段春禾无奈又无力的腹诽著,蓦然,一个他朝思暮想,恋念几欲成狂的浑厚男声在他上方不远处响起!
是明麒?!
「仪宝主子,璟郡主还是让属下来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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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王爷赐子王妃之璟逝篇03
03
日间的暑气延续到了无风的深夜,段春禾在床上思绪纷乱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睡不著,徒流了满身汗,还一度扰醒枕边的妻子。
「……春禾哥哥……你还念著父王说的气话?他只是心疼我说说而已,莫往心里搁啊。」王爷问是不是该替他纳房妾……这样的气话,把段春禾暗指成发情的畜牲,要他怎能不难过?
「嗯,父王都是为小辈著想,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孤儿出身的段春禾,在蜀王面前,没有辩解的本钱。
再三跟她保证自己绝无将阿爹的责怪父王的怒气放在心上,搂著她拍背安抚直至她再度安眠後,他决定到外头去透透气,平息一下心底强抑的烦躁。
轻手轻脚下床穿鞋,在亵衣渎裤外随便披上件薄袍,段春禾极缓慢极小心的开閤房门,沿著被月光映得雪白的廊间檐前,朝府里後院放轻脚步行去。
他突然很渴望把自己投身後山麓边的那池清凉山泉里,彻底抛却下午双父无意间给他的伤害与压力。
还有明麒连看他一眼都不肯的莫名怒火。
说到底,这个叫段春禾的人从不属於段春禾,他是蜀王府明璟长郡主的丈夫,是蜀王正妃段清的契子,就是不属於自己。
那个傻蚌壳也是。他属於蜀王爷,自他宣誓终身效忠护卫那日起,至死方休。
两个身不由己的人,像两尊傀儡,想静静待在角落处相互依偎守候,却被命运操控著必须生离。
咫尺天涯,仪宝护卫,云泥之别,痛断肝肠!
还记得那夜在他房里缠绵之後,窝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问他,璟郡主想将馀生托付给我,该如何拒绝?
“那……你就成全璟郡主的意愿吧……她病弱犹似风中残烛,就算是报恩,也该替王妃照顾璟郡主。”
很好!好一个忠心的明氏死卫!我若是不听你的,岂不是禽兽不如!
提高袍摆踏上开始凝沾露水的山阶,被惊动的夜枭警戒著对他咕噜直叫,锐利的眼瞳反射他提著的灯笼,发出萤萤微光。段春禾停下脚步跟它对视,这麽不怕人的夜枭恐是有人饲养的,正想著耳边即传来震痛耳间,人耳无法辨声的笛声,夜枭旋即转头离枝,朝山间疾速奋翅而去。
是谁?这样的深夜,谁还在後山上?
好奇跟畏惧在心头拉扯,段清与明麒虽然都曾传授他武功,但他把时间精力都耗在精进医术上,是故学得并不热衷,遇上野生狐狼还能应付自保,但要是遇上难以想像的未知数即是自找麻烦。
那就回後院的水井将就著冲洗吧,段春禾转身欲走,上方山阶由远而近响起了脚步声,让他僵直身子,摆出戒备的姿势侧身望向来人的方向。
未几,一道十分眼熟的高大沉暗剪影在月色里现形,肩上停著一只体积不小的飞禽,渐行渐近,段春禾的神识被一人一禽相同敏锐犀利的眼神牢牢盯住,诡异的氛围几乎让他连呼吸都觉窘迫……
「……春禾……仪宝?」果然,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您在这麽深的夜里往後山去,意欲为何?」明麒肩上停著的飞禽眼睛映射的光亮,让段春禾一眼就认出它就是方才飞走的夜枭。
在段春禾斜上方,隔著四五个阶梯站定询问的人逆著月光,让他看不清五官与神情,但他直觉感受到这人搜罗周身的炙热视线,不知……里头有没有涵著几分对自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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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代表更什麽都行,那就先赶答应人家要写的杏林嫡系番外
杏林王爷赐子王妃之璟逝篇04
04
「觉得热……出来走走。」复又转身朝上几步,段春禾就跟明麒站在同一阶上,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汗味,让他几乎忍不住想开口邀他一同去池畔……让他替他沐浴洗发,替他按摩纾压……
只是几乎。
「我想去上头山泉池冲凉,你跟巡狩夜枭去忙吧,请……不要跟来。」最末那句是看著明麒没有表情的脸庞说的,灯笼的光线照亮了他七八分神似父王的轮廓,却照不亮他深若谷底的幽暗双眼。
要换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可怜虫阿春,绝对想不到阿麒哥哥有天会这样瞧著他,像看著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像……像梦里父亲将生病多日变成累赘的他抱到远方遗弃时,那隐忍一切情绪的目光。
段春禾,你懂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命,你要认命,只能认命。
勉强自己从明麒身旁走开,收回视线继续往上爬阶,虽然心里还渴求继续汲取他的气息,但,至少他愿意正眼看看自己了不是吗,不该太贪心,该满足了……
上到山麓的两三百个阶梯,走到池畔的上千个步伐,身後都没有跟随的足音,段春禾暗嘲自己那说不出口的可笑渴盼,咬牙忍住心头无法遏止的心酸泛滥,不断地命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