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你清卿爹爹回夫家过年。”
清卿爹爹的丈夫他知道的,就那个捡到自己的日石老爷。老爷虽然善心助人,跟清卿爹爹一样很会替人治病,但总是一脸正经有些严肃,只有在看着清卿爹爹时,才会变成笑口常开的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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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踏上蜀王府的大门门槛,迎接段清的除了恭迎王爷王妃回府的仆役,还有背脊连着骨盆一阵酸软带疼的堕痛。回到房里歇下后,一个时辰内又如此痛了七八次,段清伸手推醒丈夫:
“石,帮我净身洗发,换上罩袍,药箱拿出来把剪子用火烤一烤,我要生了。”
明石霍地由躺奋身坐起,手掌搁在爱妻肚皮上感受胎动与身体的缩放频率,好一阵子后伸手搂了搂侧躺的段清:
“清卿,为夫定保你周全,你放心把命交给为夫吧。”
说完便在他的清卿唇上印下一吻,汲鞋下榻而去,吩咐下人开始张罗待产所需什物,亲自在大木桶里冷热水对调,试出了爱妻最喜欢的水温,便将爱妻衣衫除去抱进桶里,就着几盏油灯释放出的足够光线开始给他的清卿洗头洗澡。
“这回可得洗干净些弄得香喷喷,不然下一次可要至少一整个月后了。”
段清安静顺从地任丈夫轻手轻脚细心伺候他,心境却波涛汹涌净是焦虑。现在身边有丈夫为他接生,他并不烦恼,烦的是跟他约定好要伴他生产的师傅师叔,早在三个月前孕期足七月时就该回来了,如今不但没回来人还失去音讯,虽说师叔武功高强人又警敏,还是挺让人担心的。
“清卿,想什么?”
明石发现他的清卿从他抱他下榻后,一直都皱着眉发着恺不发一语,只有阵痛来时才会低低闷哼。
“……都要过年了,师傅跟师叔到底出了什么事?师傅爱我如子,我的孕期都足月了还不见归来,分明是身在不由自主中……石啊,我很不安……”
用无患子洗好的头发有股微酸的果实味儿,明石拿起布巾将发轻搓吸去多馀的水分,再把蜜柑皮加入马油提炼的清爽油膏盒旋开挖出适量,在双掌揉热了才抹上爱妻发上,取新的乾棉布将发悉数包住盘上头,继续洗他万分钟爱的身体。
“清卿现在除非把孩子们都生下来,否则什么都做不了,哪儿也去不得。等孩子能受得了长途马车颠簸,师傅还不见归来,咱们再上路去寻好么?”
小婴孩要能受得了长途马车颠簸至少要三四个月大,只怕到那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可是段清只是想想不再说出口,人总常说一语成真,自个儿啥都没说,苍天请千万要保佑那两个长辈平安吧,好不容易长相厮守,别再磨难两人……
更强更痛的下坠感让冥思中的段清痛呼出声,明石见状加快清洗的速度,洗好后将爱妻擦乾穿上罩袍再次抱着他,没走向床榻而是坐到火热的大炭炉旁,拿象牙做的半月梳给段清梳顺烘乾及膝的丰美秀发。
“清卿,记得为夫给你说过第一回在宫里认出你的那事儿吗?除了清卿当时穿的那件藏青色长袍,是我曾亲手脱下所以知道以外,清卿这瀑又长又亮,遇光泛着黑靛的长发,更是令我一见钟情,难以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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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听了笑出声来:“你干脆说闻到我身上有狐骚味儿算了。”
“哦,招供啦,原来莫问大仙是狐狸修真成的么?”
时至夜半,夫妇俩轻松的谈天说笑,段清头发干了后就滑下明石膝盖,不断在房里兜圈行走活动下身筋骨,明石则是坐在桌旁烤剪子裁厚棉布准备生产时用,每每看见爱妻被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袭击得一手扶墙一手捧腹,就走过来给揉揉腰背亲亲前额,不断的重复打气:
“清卿就快了,再忍一下,我哪都不去陪着你。”
如此折腾着,天色逐渐曙白,段清的后穴总算落红,阵痛也一刻四次,代表胎儿已经在出口的顶端就绪,压迫到后穴直通的肠道,撑破肠壁而流血。
“石,扶我上……床……啊……”
即将临盆的阵痛难以承受又不得逃避,即使是个硬汉也要痛得咒骂出口,但段清看着一直都体贴着他顺他心意行事的丈夫,只觉得就算有何不测,亦甘之如饴认命。
躺上床后,明石将段清的罩袍拉高至大腿,臀部下垫着十几层厚棉布,将腿屈起开至与肩同宽,跟爱妻嘱咐:
“清卿自己知道吧?在有强烈出恭感觉前别出力,以免出口顶端充血变窄,孩子就更不容易出来了。”
明石说着,段清正好来了一回大痛,说不出话只能直点头喘气,直到这阵捱过,段清伸手抓紧丈夫又厚又暖的大掌,坚决镇重的宣告:
“石,生死我看多了,从来都不怕,老爱往瘟疫横行的地方行诊,因为我只要想到我这条命能换很多,甚至是无数性命延续存活,就觉得值得。这回我要是熬不过,你一定要拿刀将我腹部剖开救孩子听到没?我一条命能生三条命,怎么想都很划算!”
听见爱妻这么说,堂堂蜀王爷首次在他家王妃面前,感动得流下男儿泪。士为知己者死,爱妻用这样慷慨就义的心情,就算死也要成全丈夫求子的心愿,再冷漠无情的人,也要闻之动容!
“不要,清卿是我的命,要是熬不过,我也不要害死清卿的孩子,他们都得给阿爹陪葬!”
“你别……固执……啊!”
段清一改之前隐忍的低叫,说着说着突然大喊一声,明石连忙探头看着后穴,大量淡黄色液体冲出段清穴口,濡湿了臀下的厚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