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一如既往,没什么不好的。倒是施老爷挺长时间没亲自跑镳了,没有机会叙旧。这回是来京还是路过?夫人可是同行?”
“……这次出来,是带惑生来找给他下药的人。”
为了避开明成在明石身边布下的耳目,两人不免一番客套,称呼上也得避嫌,左澐更是不能出口的禁忌。
施雷喆对明石这个表兄自幼就亲腻,常常不顾他人眼光的直呼明石名讳,他跟左澐的爱恨纠葛,明石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没有必要隐瞒。
“谁能在你眼皮下给惑生下药?”
施雷喆的内力及武功,直逼大内执牛耳之流,能暗算他与他在意的人,想必身手了得。
“鬼药子,惑生的堂兄。”
明石一愣,不仅是为了鬼药子这称呼,更是为了段清是左澐堂兄的事实。
“这,那家竟然还有人?”还是让自己又喜欢又生气,无可奈何的那个人?
“详细我不清楚,这鬼药子本是我请来医治惑生的,两个人大概是因为长相才认上亲,您若看过鬼药子,就能明白他与惑生有多像。”
“嗯。本王是看过。”岂止看过,都摸过亲过吃过几回了,起因就是他跟左澐的相像啊。
“本王知道鬼药子的行踪。施老爷就带着惑生停在这儿,惑生现在算是病人,病人为大。本王等会儿就去引鬼药子来,他这些天反过来往冀州方向跑,应该就是在寻你们。在本王去带他过来前,先让本王看看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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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雷喆身形微微一顿,有些戒备的看了眼明石,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语的点下头,转身回马车将瘦弱的左澐严实护在自己怀里抱出来。
伊人秀美的五官如旧,只是身子枯萎得好似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四蓬。
“本王听说,施老爷待惑生如家妓轻贱,可现在亲眼所见,却如同至宝,难道其中有何因缘让外界误会?”
明石的问话让施雷喆脸色沉下,更加使劲搂紧怀里的左澐,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
“我现在什么都不计较了,我只要他活着伴我馀生,前尘往事全当放个屁,没有了他,我还能在乎啥?指望啥?……其实他这样不醒来,我渐渐觉得也是好事,至少身体还能让我抱着,不会跟着神智放弃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才来后悔,被他伤透的人还有勇气继续活着相信他么?
喜欢的尽头是爱,那,爱的尽头是?明石茫然的想,他活到现在,还没机会那么爱过。
所以他也不知道,爱的尽头是什么。这样的长睡,可能是惑生自己选择的,他想让自己绝望的爱走向尽头,意图昭然若揭。
看来,施雷喆要被自己对左澐的错待反噬,是跑不了的。
“外头风凉,你将惑生抱回车上去吧,本王去领鬼药子,等本王消息。”
“……王爷,多谢了。”
“你一感情用事,废话就多。”明石走回马侧飞身上马:“泡茶等本王,要能拿得出手的啊。”
泡茶等?原来人已经离得这么近了吗?
明石循着暗卫所指方位找到段清时,他正皱着眉头一手扶腰,一手在路旁摘能软化出恭物事的野草丢到系在腰间的囊袋里。
那些草要来做什么用途,明石望之了然,本想冷脸相待的打算冰解雪融。让他这么辛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虽然他不是弱质女流,却是自个儿喜欢的人,让着他些,是应该的吧。
将马拴在段清坐骑同棵树下,明石挥手要暗卫隐身,走向那行动迟缓的男人,由后将手按住他的腰推揉起来。
段清飞快回头,身体摆出戒备的姿态,见来人是明石,才放松下来,继续摘他要的草。
“哼,把手拿开,王爷对个低下的性奴不需要这么体贴吧?”
嘴里虽然抱怨,人却主动退进明石的怀里,半眯着眼享受明石的抚慰。
“清卿,昨晚我失态话说得重了,你别生气。”
明石一只手给段清揉腰,另一只手环上段清的肩,将他圈进怀里。
“怎敢生气?王爷现在这样,是想将我就地正法,在这儿做给经过的人看吗?”其实段清对明石又回到身边,心里有些欣喜,而且他本来就没生气,生气的人是现在正跟他道歉的人,他现在嘴硬,只是单纯想逗逗这个应该已经爱上他的人。
“清卿,你别这样拿我说过的话堵我……”
口气竟然有些可怜兮兮?
“喂,王爷您现在说话没自称本王,会不会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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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习惯,是我的身份。清卿只要答应我往后都这样叫你,我在你面前就只是个我,不是王爷。”
段清转过身侧头望着明石,只见对方神态诚恳无伪,应非一时拐骗自己的说辞,霎时觉得心情大好,伸手揽低明石的头,对着两侧脸颊都各亲了下。
“这是奖赏,赏你懂得尊重我,不再拿你那天杀的王爷身份压我。”
段清的主动献吻,让明石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温柔再次占满他深情的眼。
“清卿,你没睡饱才起床么?”
这是什么问题?昨晚就不用说了,分明是你贪恋留在我身体里的感觉,不肯做罢让我好睡。天亮后也不能为了休养生息睡掉整天,我还得加紧脚步找到澐儿……
“是不怎么饱。还不都你作怪害的。”
“难怪清卿没看见我的嘴,亲错地方了。”
明石紧紧将段清拥贴在身上,给段清一个既深又长的吻,直把段清吻得岔气后,才笑着松开段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