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只怕到时候要再得到纪琛的消息就更困难了。
看来他今天并非是要寻求什麽开解认同,而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
又是一杯酒而下,他神色间的凄苦哀愁越发明显。
本就不是擅长伪装的人,又怎能掩下如此浓烈的感情的。
或者是,如他所说,在我面前,他不由的卸下了防备。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异样的感觉染上心头。
几分动容几分不忍,似是还包含了些其他的东西,叫我看不清也感不透。
“这个世界上,谁不得做些不想做的事呢。”
清冷的月色倾洒而下,迷离间,我也不由染上几分忧愁和无奈。
无父无母,自小就是孤儿,凌烈这个名字还是小时候拉扯我长大的大叔为我取的。
大叔年轻的时候为了一时意气,杀了帮派老大,面临著黑白两道的追杀,他不得已才放下奢华的生活躲进这贫民区。
废气的工厂,胡乱搭的各式屋子,龌龊的阴沟水道,冰冷的钢精机房,对我们而言已是很好的安身之所。
没有力量,没有实力,就只得住在街头巷角。
要填报肚子,要不被欺负,就得靠自己的双手腿脚。
好在自小大叔就教了我些搏击之类的拳脚功夫,长刀军刀也使的灵活,好歹也没吃过什麽大亏。
当然,所谓大亏,指的是断手断脚,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挨拳头挨刀子自然早是习以为常。
小时候只想填报肚子,从别人手里抢来食物,出了贫民区坑蒙拐骗小偷小摸的,倒也能过的了日子,只是得小心回头别给人二手的抢了去就好。
长大了些,想要的多了,是非恩怨也自然随之而来。
今天是他报昨天的仇,明天就是我报今天的仇。明知道没有意思,但既躲不开,也抽不了身。
之後无意间被福利院带回去,总算是安定下来,三餐也得饱,但反倒是不习惯。
不习惯跟人靠近,不习惯与人同吃同住,不习惯对人卸下心房。
那些所谓的关心怜爱,虽知是出於真心,但却无法接受,甚至不自觉的远远逃开。
自从来到了这儿,危难之中或多或少付出了些真心。
南洛,阿青,季慕楚,多少次的险境之中共求出路,若说没有视为夥伴战友,那还真是假的。
只是,下意识之间,心,终究还是隔著防备。
真正能让我全心全意的信任亲近的人,从前就只有纪琛。
而如今,
眼前这人,他毫不掩饰心中的凄苦愁伤,我又何尝没有流露苦涩和无奈。
是什麽原因可以让我们能这样把酒共愁,我现在恐怕还想不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