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林家院子里又送走了一位客人,来自书院的儒生。
和林缺黄德想象中的不同,这位儒生腰悬宝剑,剑眉星目,儒雅之气中有一股侠气,他语气诚恳,想今日带林缺去书院游览。
林缺很心动,都说三教是中原最大的三个门派,其中代表儒家的君子书院坐落京城,在京城是极有威望的势力,真能拜师入书院学艺,以后必然是人上人。
可惜,林恒依然是客气应酬,没有当场应下。
“爹,书院儒生都是这样吗。”
“书院修行,分文武两派,文儒生钻研术法,武儒生更重武艺,来的这位是武儒生。”
“原来读书人也习武啊。”
“书院的武艺,和我们这些低微武夫是不一样的。”
林缺问道:“书院也要拒绝吗。”
从昨夜到今日,一向冷清的林家,大门快被敲破了,巡城校尉,南城兵府,北院武堂,大理寺,刚刚又是书院来访,可谓一个比一个势力大。
林缺渐渐明白了,自己的阵法之躯,可能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所以才引来了京城上层的关注。
一开始,巡城校尉的书信让他有点紧张,现在来访多了,他反而谨慎起来,大概明白了他爹的态度。
他问道:“这些京城势力之间,是不是不太和睦。”
“大多没有瓜葛,但有几个势力,的确不和睦,答应一家,就会得罪另一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缺现在得到的关注,未必是好处,反而有些烫手。
正说着,门又被敲响了。
林恒去开了门,身披金甲的男人站在了门口,面孔粗犷,从眉骨到脸颊有一道清晰的伤疤。
林恒立刻施礼,“见过上将军。”
“不认得我,却能认得出上将军的铠甲,你果然是金吾卫出身。”
魏七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院子,四下看了一眼,只觉得小院寒酸,“当年从盘古关活下来的金吾卫,不是升官就是拿了赏钱,你居然混成这幅德行,只做了巡城卫,京城俸禄最低的带刀卫。”
“将军怎知我去过盘古关。”
魏七转过身,“我叫魏七,我也去过盘古关。”
林恒愣了,觉得眼熟,“你这道疤……”
“当年叛军里有人会大荒斩,百步之外,皆可伤人,我身陷混战,被刀气伤在了脸上。”
“我好像想起来了。”
“不记得也无妨,我已经查到你了,你本名林昭,字长庚,你爹是前任大将军林渊,因为盘古关之战降罪林家,你被金吾卫除了名,连打胜仗的赏钱都没拿到,你既然改名自保,为什么不直接离开京城。”
“我爹的坟就在京城,我离开了,就没人祭奠他了。”
魏七拿出了一壶酒,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上,“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你我喝一杯。”
“将军,我戒酒了。”
“连袍泽之情都不够喝一杯吗。”
魏七有些不悦,林缺立刻上前,“将军,我爹过誓,只要把我寻回来,就一定戒酒,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爹不能违背,不如我替我爹喝下这一杯。”
“好,虎父无犬子,是条汉子,很适合从军嘛。”
魏七快人快语,既然点明了来意,便直奔主题,他喝下一杯酒,拿出了备好的宝刀,丢到了林恒手里。
“刀家柳氏以青鬼石打造,送给你儿子,让他跟我去金吾卫。”
林恒只觉得宝刀冰凉,散着莫名的寒气,那充沛的灵气像是一把活着的刀,他赶忙把宝刀奉上,“将军,这太贵重了。”
“你是金吾卫出身,现在十二卫招揽你儿子,难道你不愿意?”
“我是怕我爹的罪名,上头的人会不同意。”
魏七痛快的笑了,把林恒叫到身前,低声说道:“不是我来招揽你儿子,而是侯爷的意思。”
“侯爷?”
“在京城里,比侯爷大的人,没几个了,你还有什么顾虑。”
“可否容小人思量几日。”
魏七没有为难他,收起宝刀,“我知道不止一伙人来找你,你想慎重考虑,我给你一日的时间,明天我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