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人穿着丝绸寝衣,一头长披散开,褪去官服的杨星儿,倒是一副安静的女子模样,林缺险些没认出她。
“打扰杨大人休息了,我有急事禀报。”
“进来说吧。”
宅院里很空旷,没有用心布置,世家出身的杨星儿是单独住在这里,身边没有下人。
进了屋内,简单朴素的摆设,似乎也符合杨星儿的心态,她不喜张扬,不过林缺进屋子的时候,一只朱红色的小狐狸突然跳了出来,钻到了杨星儿怀里。
杨星儿笑着说道:“它是一只白额红狐,天生有灵性,一只的价钱可比过我的宅院了。”
“这么贵?”
“我的俸禄当然买不起,我成为大理寺少卿那天,父亲送给我的。”
灵兽稀少,京城里的富人们,很流行养一些不太凶悍的灵兽为宠物。这些灵兽是偶有机缘,吸收了天地灵气,样貌会生变化,行为也更加聪明,变得物以稀为贵,而样貌可爱的小灵兽,就更为稀有了。
杨星儿拿起桌上的红豆,喂到小狐狸嘴里,吃了几口,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小狐狸懒洋洋的模样,让林缺看得入神,差点忘了正事,他回过神说道:“大人,关于死者赖松和刘阔,有人隐瞒了信息。”
“你查到了什么。”
“赖松是个赌徒,何忠捕快和他不是什么钓鱼的朋友,而是一起去赌坊玩的朋友,刘阔也不仅仅是个店小二,他也是个赌徒,而且他现何忠欠了赌债,以此敲诈钱财,我怀疑这两人根本是同伙,赖松以朋友关系,得知了何捕快欠债,合谋刘阔去敲诈。现在这两人死了,何捕快负责调查两人的身份信息,却做出了隐瞒。”
杨星儿冷下脸,这样的推测,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缺接着说道:“我还查到了花魁穆清的秘密相好,极有可能是一名捕快,那捕快帮她找到了丢失的玉钗,两人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小人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花魁穆清的相好,就是何捕快。”
“你这推测,可有依据?”
赖松和刘阔都是市井小民,跟何忠都住在宝兴坊,互相认识尚能理解,风华正茂的花魁,跟一个捕快为什么会有联系?
这个推测,林缺也没有信心,但他还是如实说了,“你说过,何捕快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她得知了何捕快欠债,她气不过,回娘家躲债,要么是她得知何捕快另有新欢,甚至两个原因都有。”
“所以……你觉得何忠就是凶手?”
“三个死者,都是被认识的人所杀,也必然是认识的人,才能设计出这样的死法,赖松喜欢下河抓鱼,刘阔经常去别人家院子偷果子,不熟悉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如此细节,包括花魁穆清的房间,不熟的人,怎么轻松避开旁人潜入房间杀人。”
话说到这里,已经无需林缺再分析了。
杨星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何忠杀人的意图,是为了解决赖松和刘阔对他的敲诈,可花魁呢,何忠又为什么杀一个京城的名人。
“也许是情杀,也许是另有缘由。”
“什么叫另有缘由。”
林缺说道:“大人,那块布上写的是五行,凶手从一开始就不是要杀一个人,可能是五个,或者说对他很不利的人,都要被灭口,他才能脱身,五行这块布,就是调虎离山,转移我们视线的障眼法,让我们以为是一个很难猜的幕后凶手,在向你起挑战,这样就是顺利隐藏了他自己。”
杨星儿顿时惊醒,“下个月是吏部考核……何忠想保住自己。”
“不管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何捕快隐瞒调查信息,有错在先,有理由立刻审问他。”
“走,我们现在去找他。”
两人正说着,院子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声音很急促。
门外传来呼喊:“杨大人,外城安乐坊的一处民宅失火了。”
火这个字,对这个案子来说太敏感了,杨星儿顾不得换衣服,披上一件外套,微微抬手,七把飞刀像寻找主人一般,飞到她腰间。
林缺看呆了,因为杨星儿的腰上没有腰带,飞刀连在一起围在了她的腰上。
两人推开门,门口的小捕快低头禀报,“在火中找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是……何忠何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