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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好,露天餐厅没有什么人,风把一毛的头吹起来,她摸出来一根丝带把尾绑住了,露出纤细的脖颈,以及一根银白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只翘着尾巴的小鱼,抱着一枚一毛硬币,硬币是水晶打磨雕刻的,不仔细看看不大出来是什么,但梁哲眼比较尖“你这项链很有意思啊”
一毛用最快的度把项链塞进了衣领里,满脸镇定地说“嗯,别人送的。”
“鱼总送你的”梁哲今天听她叫鱼总,于是这会儿故意学她。
一毛没好气“你怎么什么都问啊”
梁哲笑得肩膀耸动“因为我没有礼貌。”
一毛冲他竖了个拇指“那你真的很棒。”
两个人没营养的话说了好几轮,一毛才沉不住气“你表妹呢”
梁哲抬腕看了看表“她今晚有课,估计再过会儿才会来,你先吃,不用等她。”
一毛撇撇嘴“这么小,还在上课”
梁哲摇头“她是大学老师,比你还大两岁。”
一毛低着头吃餐前甜品,捏着勺子一下一下挖着,恨不得眼前是梁哲的脑袋。
“我表妹家里条件不错,脾气也温和,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多少人去她家里介绍对象呢肯定不会让你们鱼总吃亏的。”梁哲漫天胡侃,他觉得挺有意思,觉得林以宁对陈予怀其实有点意思,但又不太确定,所以想试探一下。
他这个人,没别的,就是闲。
一毛白了他一眼“你跟陈予怀说,你跟我说干嘛”
梁哲挑眉“不是你先好奇的吗”
一毛瞪他“闭嘴。”
真烦人。
短短一天,她已经充分意识到这个人的讨厌之处了,恨不得他说一句她怼十句回应。从某方面来说,他也是个人才了。
梁哲手机一直在响,他全挂断了,然后消息又不停进来。
看陈予怀那种说话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人气急败坏,还是很有意思的。
陈予怀似乎没料到他真的把一毛约走了,一毛消息说跟梁哲一块儿去吃个饭,晚点回,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差点说一句“回来,离他远点。”
梁哲这个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做事离经叛道,陈予怀虽然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但都不能确保对方真的会循规蹈矩讲原则。
他没法去质问一毛,只能去质问梁哲。
梁哲一直在看消息,但却故意不回,看他个十几条,然后才慢悠悠回一句“吃饭呢,待会儿再说。”
又或者说一句“你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他”
陈予怀问了他几句在哪儿,他都没有回,但是给助理了消息,故意透露了地址,让他待会儿开车来接。
蒋言开车载老板去三一大厦,大约因为今天是周五,路上一直在堵车。
他从后视镜看到老板蹙着眉,觉得很稀奇。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们老板没什么感情,理智永远摆在第一位,任何困境和棘手的问题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可惧怕的,辰星的人都很依赖他,看到老板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梁总时不时还会脾气,陈总连重话都很少说,但大家其实更怕陈总,又敬又怕。
窗外霓虹闪烁,热浪裹着潮湿的水汽挤进来,蒋言关了车窗,把空调打开了,他照例放了舒缓的钢琴乐,但身后人说了句“关了吧”
这是心情不好。
他应了声“好的。”
陈予怀确实心情不大好,觉得有些闷,明明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明明也不是因为喜欢的人有可能有追求者而方寸大乱的人,但这时候却有些难以形容的焦躁。
上中学那会儿,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她在附中,他在十一中,两个学校隔了四五公里远,两个学校经常有篮球联谊赛,于是他加入了篮球队,偶尔会她们学校打球,她都会去看他,喊加油。
他记得有次去,她并不在,于是他下了赛场就去教学楼找她,彼时她和一个男生趴在栏杆上脸对着脸在说笑,男生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抬手比划着,然后她凑近说了句话,那男生就敲她脑袋,他那时并不确定自己的心情,只是站在那里愣了会儿,觉得胸口憋闷着喘不过气。
还有愤怒,没来由的愤怒。
后来一毛还是下来找他,他冷着脸不说话,一毛以为他打球输了不高兴,就逗他,晃着他的胳膊叫他“小鱼小鱼小鱼”
他终究还是没忍心,对着她弯了下唇角,她终于开心了,背着手,晃着脑袋,喋喋不休跟她讲她们老师有多唠叨多烦人,讲她同桌学习有多厉害,唯独没有讲她和那男生在聊什么。
他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校队的老师一直在催促,他面对着她,终于还是憋不住问了句“刚刚跟那男生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一毛愣了下,然后才说“没什么,他是我同桌的弟弟,我同桌惹他生气了,我惹我同学生气了,所以我刚替我同桌哄他还债呢”
他微微蹙眉,抿了下唇,说“学习为重。”
一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气急败坏“没有的事,我跟他不熟,我也不喜欢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老师又催促了一句,他对着一毛“嗯”了声,匆匆走了。
她很讨人喜爱,长辈都会格外关照她,高考后的那个暑假,经常有人约她吃饭,他记得那个同桌的弟弟和同桌一起约她出去玩,他那天有些心神不宁,父母约着一毛父母聚餐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打了一毛的电话,问她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