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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虽然在一起,但也没能培养什么感情,一晚上一毛都在一个一个接听电话。
陈予怀的爸妈,她的爸妈,干爹干妈,还有渺渺姐姐,思远哥哥
以及两家爷爷奶奶,都打了电话关心。
两家长辈繁多,对两个人都很疼爱。
但和长辈聊的越多,那点旖旎心思就消散得越快,甚至会生出一种不该如此的羞愧感来。
吃完饭,闲着慌的钟阿姨忙着去洗碗,她又讲了会儿电话,小鱼就坐在她对面看杂志,低垂着眉眼,双腿交叠坐在那里,暖黄的灯光从斜侧打过来,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明朗且温暖,像被框在了一副古典油画里。
一毛声音都忍不住放缓了。
印象里他总是安静沉稳,比同龄人要早熟许多,她骨子里并不是太文静的性格,可在他面前总会无意识就乖巧很多,怕太吵了显得幼稚,怕太跳脱让他烦。她妈妈是很温和稳重的人,爸爸却特别幼稚特别能惹祸,从小到大,一毛都觉得自己比爸爸成熟,有了对比,家里都没人说一毛不乖。
所以即便偶尔有长辈说这小孩其实蔫坏,陈予怀也没信过。
出神的时候一毛在想,他这么斯文内敛的一个人,到底喜欢什么呢
上大学的时候接受过很多表白,见识过各种性格的人追人,却好像没有一个可以拿来用的范例,他坐在那儿,就有一种不可冒犯的气质。
好像任何情形都无法套在他身上。
他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个她真的还不知道,所以连努力都暂时没有方向。
爸妈叮嘱她不要打搅小鱼,等明天天气好一点还是回干爹那里去吧她胡乱“嗯”着,想敷衍过去。
就连渺渺姐姐都忍不住问她住那边会不会太拘谨,责怪陈予怀怎么把她带过去自己那边了。
好像没有人看出来她其实很喜欢他,很想在他身边待着。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件怪异的事。
都说太过于熟悉的人,是没法培养出感情的。
但或许她和他本身就不算太熟悉吧即便从小就认识,但见面时间并不算太频繁,大多时候都是从长辈嘴里听到彼此,他又考了第一,他又拿了什么奖
她也依旧不能摸透他的心思,他也未必真的了解她。
比如现在她就很想干点不是人的事,但他恐怕还一直觉得她文静乖巧不谙世事。
人和人之间,可伪饰的地方太多了,朝夕相处,也未必了如指掌。
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她心思,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好不容易等她接完电话,他却已经去书房接视频会议了。
钟阿姨从厨房出来,又去打扫了一下阳台,给绿植浇水,看到一毛一直在客厅坐着,便搭话问了句“姑娘不去休息啊”
印象里长途跋涉的人,都该很疲惫才对。
从淮城到南临,不过三个小时的飞机,一毛觉得大概自己还年轻,又或者是见到了想见的人,并不觉得累,反而因为大脑兴奋而一直处在精力充沛的状态里。
她笑了笑“还好,我听小鱼说,你不住家的,会不会不习惯”
钟姨确实有些紧张,她和家政公司签了合约,服务过很多家雇主,这家她一直是做得最轻松,但又最拘谨的。
陈予怀工作其实很忙,第三科技部独立出来后,更名辰星科技,他全权负责,身边只有梁哲在辅助他,有时候忙起来好几天都不回家,所以钟姨日常就是来打扫打扫一下卫生,给绿植浇浇水,喂一下猫和金鱼。他回来吃饭,他的秘书小蒋会提前通知她,不回来也会告知她,让她做了饭菜装进保温盒里,他过来拿去给陈予怀吃。
他话很少,年轻就管理一个公司,气场也就很足,漠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冻人,钟姨觉得他其实挺好相处的,从不苛责人,甚至礼貌温和讲原则也讲情面,但她就是觉得有些怵,所以总是觉得拘谨,这会儿听到一毛这么问,不由也笑了笑,委婉说了句“适应两天就好了,以前给雇主干活,也常常需要住家的。”
一毛点点头“您放松点就行,我俩都要上班,也没有什么事要你额外做的,就是他觉得我在这儿,你住家里,方便点儿。”
寒暄两句,钟姨彻底放松下来,跟一毛闲聊起来,虽然小鱼说她新来没多久,但其实她也做了三四个月了,对家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对陈予怀的生活习惯也很了解了。
一毛已经一年没见过他了,线上联系也少,有时候跟爸妈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来他的消息,所以她现在对他可能还不如钟姨熟悉。
他很早就不住家里了,独居在这边,钟姨说他生活很简单,早上起来会跑步机上运动会儿,天气好的时候就出去跑步,然后回来洗澡吃饭,再然后换衣服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