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种种事实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即便他和齐安君并不合适,他仍然深深地迷恋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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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电影的拍摄渐入佳境,许宁文却生病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跟随剧组到处奔波,又每天被齐安君盯着改剧本,忽然就发起了高烧。原本他还佯作无事,继续自己的工作。白天到现场来看现场拍摄,晚上和齐安君一起加班讨论剧本。直到这天,他忽然在片场晕倒,这才让工作人员发现他发了高烧。
拒绝了工作人员的陪同,齐安君亲自开车送许文宁到医院。宋子言料想到章明学一定会来,便跟随齐安君一起去,生怕这两人又闹出事端。
果然,章明学的消息很灵通,他们刚安排许文宁住院,老狐狸的电话就打来了,问宋子言在哪家医院。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章明学匆匆赶到,脸上还带着妆,显然是从剧组溜出来的。
得知许文宁高烧发到四十度,章明学难得露出生气的表情,对齐安君说道:“你个混小子就是这么压榨工作人员的吗?”
这时,齐安君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翻阅随手拿到的一份报纸。他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答道:“晚上加班的人不止许文宁一个人,不说别的工作人员,至少只要他们不结束,我是不会回去睡觉的。”
齐安君顿了顿,佯作叹气道:“你以为导演这么好当,就像你个演员一样,把台下的戏往镜头前一搬,收工后还能泡在酒色声迷当中。”
章明学挑眉冷哼,正要出言讥讽,许文宁忽然醒了。听到许文宁一睁开眼就要水喝,章明学毫不顾忌影帝的身份,立马到外面找护士要杯子和热水。
宋子言和齐安君对看一眼,默契地笑了,只是看到章明学对许文宁的态度,两人心里都不免有些出神。
这时,床上的许文宁一动不动,目光紧紧地追随章明学的身影,眉头紧锁,眼中透出浓浓的苦意。直到章明学端着水回来,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麻烦你了。”
章明学笑得温柔,没有作声,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水端到他的嘴边。一口气喝完整杯水,章明学问他是否还要,许文宁摇摇头,随即感慨地说道:“又从剧组跑出来了?唉,你这个人啊,真应该赶快找个人定下来管管你。”
在许文宁的面前,章明学意外地好说话,轻笑点头:“好,我找。”
微妙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另一个世界,那是宋子言和齐安君无法插足之地。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等到门关上以后,宋子言问齐安君说:“你亲自跟过来就是猜到章明学会来吧,不想让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
齐安君不置可否地“恩”了一声,目光透过病房的玻璃,仍然望着里面的两个人。这时,章明学已经在病床旁边坐下,表情温柔地对许文宁说些什么。而许文宁很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却又无法真正地把他推开。两人的相处状态好像一对老朋友,没有暧昧的话语,没有亲密的动作,只是眼神间的真情是藏不住的。
齐安君不由得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子言一眼,随即又把目光移回远处,眼神中透出一股说不清的意味,令宋子言不禁屏气凝神,试图看清对方在想什么。
半晌,齐安君轻哼一声,苦笑地摇了摇头,语带嘲讽地说道:“真是自作自受。”霎时,宋子言深深地望向齐安君,脸上略带恍惚之色,似乎是惊讶,又有些犹豫。他感觉自己抓住了齐安君内心的波澜,下意识地看了章明学他们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说他不后悔。”
齐安君冷笑,眉头紧锁,武断地说道:“听他胡说,老狐狸要面子,后悔也不会告诉你。”
宋子言并不同意,沉思片刻,方才说道:“我信他的话……他曾经告诉我,有些事情一旦过了时机,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所以他和许文宁只能是老友而已。”
原以为齐安君仍会反驳,没想到那人竟然不说话了,目光牢牢地紧缩在章明学和许文宁之间,俊美的脸孔上带有沉思的神情,眼底深处仿佛隔了一层雾气,让宋子言看不懂他的心思。
宋子言心中苦笑,或许齐安君就是这样的人,每次以为看懂了他的感情,过不多久就发现只是抓住了冰山一角,大概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齐安君的只有他自己。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吭声,在安静的病房走廊上,沉默地望向对方。深沉的目光犹如暗潮涌动,在寂静的氛围里宛如一场暗战。这种凝重的感觉让宋子言不禁心跳加速,甚至感到了些许紧张和不安。
突然,齐安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宋子言的手腕,拼命地拽住他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齐安君。”
宋子言隐约感觉到什么,脱口而出地问道。
齐安君没有回头,平静地回答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直到车子停在一个无人的海边,齐安君才开门下了车。
齐安君往前走了几步,面朝大海,目光眺视远方,说道:“这是我在找外景地的时候发现的,附近没有多少居民,冬天冷得没人敢来。”
宋子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前的海岸线犹如天与地的交际,那么遥远,那么辽阔,感觉不真实。
“你很喜欢大海。”
齐安君点点头:“大海就像我热爱的自由,好像没有边界一样,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听到这话,宋子言大笑起来,连连摇头:“齐安君,没有人可以不受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