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人都走了。
整个洋房客厅显得很冷清，余奶奶身体不是很好，咳嗽两声便回房躺下，凌相忆看见后，乖巧地倒了杯热水，端到房间给奶奶。
余爷爷则是去拿药给老伴儿。
余悸看着这个家，明明什么都有，却又缺点什么，爸爸妈妈爱他，给他钱，给他买衣服，但是却觉得没有感情。
“哥哥。”
不知道凌相忆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他咧开嘴笑，递给他一幅画：“送给你的。”
余悸心想，今天没找他麻烦，准没好事。
凌相忆画的是一颗大树，树下坐着一位少年，身后是学校，这是体育课余悸在操场休息的时候，画的很漂亮，很像他，却很古怪。
“你画上的颜色……为什么都这么暗沉？这幅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捉弄我的？”
凌相忆愣住。
余悸看着他痴呆的模样，也就是这一年检查得知，凌相忆患有严重的色弱症，他的色觉障碍，对所有颜色都偏淡，他眼中的世界，没有别人那么鲜艳。
……
病房内，余悸让爸妈都回去了，看着熟睡的凌相忆，把棉被往他肚子搭了点，起身把窗帘也拉上。
“我没睡着。”
凌相忆说，随后扭头看向余悸那边说：“眼睛有点不舒服，所以闭着了，刚才在想我刚来余家，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真凶呢。”
余悸没说过，坐在旁边，那年奶奶生病，八岁的凌相忆成天守在医院照顾老人，后来奶奶去世了，小朋友在墓前哭了一天一夜。
因为他没有亲生父母，没有人对他好过，更没有爷爷奶奶，余家待他这么好，给他带来了家庭温暖，所以很难过。
“那个时候中考，你志愿明明填的是我们高中，后来为什么换学校？”
嗓音清冷，又板着脸，像是兴师问罪，余悸也不敢正面回答，只能扯理由。
“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没考上你那个高中。”
余悸依旧瞪着他，这人拿过变脸冠军，要么非常温柔，要么非常冷淡，要么就是现在这样，气势汹汹。
“你成绩不差，我从小带的你，我不清楚？还考到外省去了，当初问你，你也不说，跟我在一起很难吗？”
凌相忆翻滚了两圈，找到床头的空调遥控器，降低病房温度，然后用被子蒙住脑袋，说：“我不听，我不听，不听……”
他真的不想解释。
难道说，因为我感觉你喜欢我，所以要克制一点？所以疏远你，太扯了吧。
余悸叹了口气，他冷下脸沉思，难道是自己占有欲太强，导致凌相忆不习惯，所以跑了，但是他作为哥哥，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算了没事，反正人已经提回来了。
“小忆，明天你生日，你想怎么过？心心也回来了，说特意回来给你过十八岁成人礼。”
凌相忆苦恼道：“我真谢谢她，每次回来都没好事，让她少看些小说、少看些漫画。”
前年春节，余心送了他一本漫画书，他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男的，还说特别好看，推荐给他，吓得他第二天就把书毁尸灭迹了，生怕被余悸看见。
凌相忆说：“要不然，十八岁成人礼，你给我找个嫂子呗。”
此话一出，余悸整个脸都黑下来了，床上少年感觉周边冷气比空调还重，顿时哆嗦起来，不是吧，开不起玩笑？
“凌相忆，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
两幅面孔
“开个玩笑嘛。”凌相忆吐了吐舌头，随后扯开话题：“爷爷身体怎么样了，出院后第一时间回老洋房看望他。”
余悸站在窗户前面走神，他在想刚刚那个问题，根本不会有嫂子，既然凌相忆是他家的人，那就要彻彻底底变成他的家人。
“爷爷身体挺好的，每天在院子里种菜种花，我经常回去看他，学校离得远，平时都在住校，你也不肯回来。”
凌相忆摆摆手急忙张嘴解释，“别冤枉我啊，我这不是没毕业吗，国庆，中秋，端午，上次五一，我可都回来过。”
余悸蹙眉，两眼紧盯着他走过来，“你说什么？五一你回来了，你没告诉我？”
凌相忆心一怔，随后挠挠头说：“忘记给你说了……爷爷还真帮我保密没告诉你啊。”
室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凌相忆在外省读书，每逢节气就会坐车回来，目的也是回家看爷爷，爸妈妹妹都是在国外，这边在乎的人，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眼前这位，甚至有时候半年不见，只有通讯联系，余悸想不通，他性格冷淡，但是对凌相忆，已经过分温柔、包容，为什么他不领情。
凌相忆灵机一动，“因为我想你！”
余悸蓦然抬头盯着他，眼里仿佛都有了光。
凌相忆巧舌如簧，开始演戏，编得天花乱坠，“其实去外省读书，我也后悔过，每年都很想你，平时与你微信联系，但是我越联系，就越想，如果见面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不想回去，肯定影响学业，这辈子努力都白费了。”
“我是想把自己变得更优秀，这样才对得起哥哥对我的培养，我们不见面，保持距离，我才能放下心去努力，不然你对我太好，我会有依赖的。”
余悸是个容易被pua的人，特别是凌相忆的话，比迷魂汤还管用，此时他暗沉的脸缓和下来，唇角上扬，走到旁边坐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嗯，有道理。”
…
凌相忆生日到了，他刚出院，不适合去酒吧、ktv这种灯光刺眼的地方，余悸也不喜欢太吵，所以就在家里小聚，只喊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