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是字如其人,卿卿字之灵秀,人也雪慧,当得人上之一二,令人倾目倾心。”
这是自然。
林落并不否认。
他从未有觉着自己配不上裴家这庶子过,便是那裴氏长公子,他也是配得上的。
可,这话他自是不能说出来。
林落只道:“二郎此言,可也是对我倾心了?”
“自然。”
裴云之答得快,都辨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林落并不纠结,只被这话刺了一下。
心有点奇怪,没多想。
他撇过头去,指点那纸。
“二郎的心意我早就晓得呢,郎君还是来瞧瞧,我这字有何处不对吧。”
林落并不知晓裴云之所喜好的书法是哪一种,于是只挑了他临摹字迹中最为中规中矩的书法来写《越人歌》。
当然,其中还刻意写坏了几笔。
于是有好字,也有坏字。
好字自是为了让这庶子多记他几分,情趣雅致相投,神交言合,才能真真儿爱他。
至于坏字……
世上半数人,多有一处通病,或浅显自知,或深埋于性,自认不是,却是。
那便是‘好为人师’。
提笔将一张白纸描摹,勾出心中所想之画。
心中之满足,得意之掌控。
林落虽不知裴云之是否是这样的人,但还是为了得其爱怜,借机露出属于他的白。
“我之浅薄,慕君渊博,我想着往后既然要给二郎做夫人,自是不能丢了郎君的面儿,若郎君不弃,可否多多教导我一二?或是郎君有什么喜好名家的字,让我去多多临摹学习也成。”
分明只是看字,林落却示弱着将画他的‘笔’递给裴云之,祈求着垂怜。
但裴云之没说话。
只是看着那字,神色淡淡。
林落不知,裴云之心里却是门清。
上回去林家窃虎符之时,林落的落笔分明就是笔笔得锋的,非一日之功。
如今细看,却见纸上许多错漏百出的弯扭字。
这是……为了与他亲近而刻意的示弱吗?
略有不明滋味,辨不出是喜是不愉。
好一会儿,才听他轻叹一声:
“无需多做什么,你这样便就很好。”
很好?
这话显然不是在说他的字,那便是想让他保持现状了。
也不气馁,林落闻言便了然,裴家这庶子并非是那半数人。
不喜掌控人,倒也不错。
便旋即笑道:“好吧……不过如今给二郎瞧了我的字,我也很想知晓……二郎的字是何模样呢。”
字如其人字如其人。
林落这般是让裴云之瞧了他的字,见了他的人之好坏一面,却不妨还没弄懂过这庶子。
恰好借这个机会让他来瞧瞧,这庶子的字和人……是否也是一样的看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