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负责做饭负责家务的阿姨歇了,李母一方面高兴老头回来,另外一方面高兴儿子要定下来婚姻大事,所以就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子菜。
八点多?,丰盛晚餐摆上餐桌,许多?年,李家不曾这么团圆,大哥二哥也都回来了,几个人齐聚一堂。
大哥说:“怀旌今年春节也没回来。”
李怀旌摇了摇头,“春节的时?候公?司正忙,初三我倒是回来了,不过你跟二哥都没在家。”
老二说:“大哥初三就去上班了,大哥这两年也可?以,就我在家混日子呢,我t?初三去咱们舅姥爷家串门了,这两年你俩都没空,那我得去吧……”
李怀旌赶紧赔笑,“辛苦辛苦,估计后面还得你跑。”
老二摇摇头,“可?不嘛,春节一趟,中秋一趟,都是我过去,”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指了指他们俩,一拍桌子,开玩笑说,“舅姥爷家里可?有不少宝贝,老头说了,回头都留给?我。”
李怀旌瞧过来,“哦,都有什么啊?”
老二俯身过来,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神秘兮兮地说:“老式银簪子。”
李怀旌挑眉,“好东西啊,款式好的话,值钱。”
老二又说:“银元。那上面是谁?□□还是谁来着?反正看起来,是个大胖子……”
李怀旌抿唇笑了笑,“这个东西更好,给?了你,你千万要留好。”
老二眯起来眼睛,“真?的还是假的?能?值多?少钱?”
李怀旌沉吟了会?儿,“这样,回头给?了你,你拿过来,我帮你瞧瞧。找人给?你估个价?”
老二端起来二锅头,一饮而尽,“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刚说到这里,李母从厨房端出来一盆甲鱼汤,一边喊着“烫,都让开”,一边在桌子上找了位置放下。
到这里,才在围裙上擦擦手,笑容满面,“好了,菜都齐了,你们吃吧。”
李怀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酒桌上,就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大概对别人来说,全家老小聚在一起吃顿安生的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对李怀旌这一家来说,可?能?是祖上基因就有问题,都太好斗了。
所以兄弟几人年轻的时?候,感情也不怎么好。
家里越穷,感情越不好,毕竟就连吃得都有限,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有了好吃的,你怕我多?吃一口,我怕你多?吃一口的……
如今李怀旌再也不是过去的李怀旌看待他们,自然就不一样了。
趁着酒意,道了句:“等?会?儿我想去给?咱爸买两身衣服,要不然,我们四?个一块出去逛逛?”
老大二老搓搓手,不等?说什么,李怀旌就摆手,“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咱们都换两身好行头,”李怀旌想了想,“我也好几个月,没空置办新衣服了呢……”
李怀旌这么一说,李母就在旁边帮衬,“一家人不分你的我的,既然你们弟弟有这个心意,你们就跟着去,什么买衣服不买衣服的,主要是他啊,在外面待久了,想跟你们亲近亲近,说说话……”
李怀旌往后撤着身子,带着几分微醺,闻言目光落到母亲身上,短暂停留。
母亲这个时?候感觉到,就抬头望了过来。
母子之间目光对上,不知怎地,李怀旌突然鼻梁一酸,眼眶就红了半圈。
他没事人一样笑了笑,目光挪开,半晌又皱着眉看过来,忍着泪意说:“妈,我怎么发现,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最懂我呢?”
李母叹了口气,盛了一碗甲鱼汤,连碗带勺子,往李怀旌面前重重一放,“你是我儿子,咱俩相处了多?少年,我不懂你,谁懂你?”
李怀旌叹了口气,不确定道:“不知道以后,我老婆能?不能?这么懂我,其实我还挺需要这个……”
谁知话音刚落地,才刚喝了一口甲鱼汤。
温黎的消息,就突然发了过来——
温黎:是不是在跟哥哥们还有爸爸喝酒?
李怀旌拿起来纸巾,擦了擦脸庞,笑问:你怎么知道?
温黎挑眉:你能?娶到我,肯定开心啊,回到家肯定要跟家人喝酒庆祝。
李怀旌哭笑不得:呸。
温黎沉默了会?儿:那今天你爸爸露面了吗?
李怀旌目光掀起来,就看了父亲一眼:当然。
温黎这才松口气:那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爸爸不给?面子,你会?伤心。
李怀旌否认:我伤心?我有这么容易伤心?你就是想得多?。
温黎结束话题:切。
这边大哥敬酒,李怀旌就没再回消息,舔了舔嘴皮子,目光忍不住柔和下来。
温黎虽然在小事上矫情,但不得不说,摸透人心这块,却天赋异禀。
李怀旌只跟她讲过两次自己?的家庭环境,家庭构成,没想到温黎,就把他对父亲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全摸透了。
在李怀旌人生中,除了母亲,也只有温黎,是李怀旌聊自己?的家庭聊最多?的。
在别人面前,李怀旌光鲜亮丽,没有缺点,在温黎面前,李怀旌放下了盔甲,试探她。
那晚,温黎抱住了他,只说:“我永远都不会?笑话你,因为很爱才会?生恨,所以我并不觉得恨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可?耻,如果你想说,就说吧……”
只要温家这边没意见,两家父母凑到一块商量订婚的事儿,那自然是?水到渠成。
李怀旌提前好几天?,就给南苑斋的沈老板打电话,特地预留了上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