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上篱把小岁往前一推,“你自己说!”
小岁光顾着抖,不敢抬头看欧阳青鸟的眼睛,欧阳青鸟抓住小岁两个肩膀,“小岁,你说!师父可有害过你?你实话讲出来!”
小岁这才颤抖着抬眼匆匆看了一下欧阳青鸟,马上又低下头,那师娘见状把孩子拉回自己怀里,小岁的两个拳头紧紧地握着,指节作响,欧阳青鸟朝他喊,“小岁?何人胁迫你?你告诉师父!别怕,说出真相来!”
师娘骂了一句丁上篱,“你这是做什么?你还觉得不够难堪吗?”说着赶紧给小岁提好裤子。
欧阳青鸟不回头,“我没做过!”
“敢做不敢认!你这个荡妇!大家看看小岁,他还是个孩子!他能说谎吗?他身上的伤能说谎吗?真是想不到啊,欧阳掌门!人面兽心!”
欧阳青鸟挣脱了丁上篱的爪,仿佛失了魂魄一样,歇斯底里喊了一声,“我没做过!”接着拨开众人,走到佛像面前,呼通一声跪下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宽宥。”声音又稳了下来,但是看出已经是强弩之末。
丁上篱抽出背后的砍刀,听见欧阳青鸟清冷地说,“佛祖在上,今日在场各位指摘一切罪责,欧阳青鸟均没有做过,尽管铁证如山,但是我仍然不能认,是有人要害我,安排了这一场局,害人的无非是想让借诸位之手杀了我,也不劳烦诸位了,若是诸位执意不信,我今日就自绝于佛祖座下,相信佛祖有灵,他日定能洗刷我的冤屈!”
欧阳青鸟一脸的死意。她被冤得难受,但是她不怕死,可激愤群情,根本控制不住,丁上篱说,“你还好意思跪拜佛祖?今日不替天杀了你这个荡妇妖孽,天道焉存?!”说着挥刀就往欧阳青鸟头上砍过去,其他有仇怨的也一股脑冲了上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但是欧阳青鸟比他们更快一步,已经起身弯着腰,头朝着佛祖铜像的底座上撞了过去。
哪知道却撞在了一个肉墩子上,一双宽大手臂环住了她,“傻女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华成峰的脸进入欧阳青鸟的眼帘,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华成峰拉着她的一只手臂,将她甩到背后,欧阳青鸟差点摔倒。
华成峰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抓起佛像前的香炉,劈劈破破挡住了所有迎面而来的刀剑,欧阳青鸟想挣脱他的手,再朝佛像底座撞过去,却感觉到华成峰的手,像一把铁钳子,将她牢牢握紧。
欧阳青鸟只得目光惊诧地看着他。
来的人鸡零狗碎,不是华盟主的对手,虽然人多些,但是好多都是不会功夫的村姑农夫,成峰还得留意着别伤着他们,他记得临走的时候净慧方丈叮嘱的话,慈悲为怀。
十招,那些人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只是丁上篱一家还站着,举着砍刀,“你是何人?”
华成峰抹了一把嘴角,“歃血盟华成峰,请诸位下山!”
有人窃窃私语,是新华盟主,丁上篱问,“凭什么?你和这贱人什么关系!”
华成峰手里香炉一挥,香灰化成一张网,朝着丁上篱面目而去,丁上篱被呛得后退了好几步,“丁上篱!闭上你的狗嘴!我警告你!再敢骂一句,我要了你人头!”
有人议论,“怕不是她的姘头?”
华成峰瞪了他一眼,朗声道,“欧阳掌门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诸位所述事项,姓华的一概不信,欧阳掌门为人正直,济世救人,但是有人蓄意陷害,今日华成峰在这里,谁的奸计都没法得逞,奉劝各位,别上了小人的当,各位若是自行下山,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各位若是不想自己下去,”华成峰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打下去!”
老妇人说,“欧阳掌门!你做了这些丑事,还请了这么凶恶的帮凶,你不怕遭报应吗!”
欧阳青鸟此刻被华成峰一只手半吊住,神志好像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华成峰歪嘴一笑,“老太婆!还不快走,第一个先料理了你!”华成峰一龇牙,一瞪眼,那老太婆拉着自家的孩子,赶紧逃了,有了第一个走的,村民们基本上都跟着撤了,最终只剩下三家人,丁家的,那个有钱人家的,还有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妇女。
华成峰这才感觉到,欧阳青鸟怕是手要被他拽断了,旁边有两个女孩子,躲在角落里瑟瑟抖,这两个成峰认识,去年在这治病的时候都给他端过药,于是叫了一声,“文桥,秀娟,过来照看一下掌门,别怕!”那两个姑娘才哆哆嗦嗦走上前,从成峰手里接过掌门。
成峰移步到那三家人面前,“各位的账,大可以记在我华成峰头上,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我来为各位查个水落石出,并帮你们报仇雪恨!一定给诸位一个稳妥的交代,今日就且先退下吧,否则!可别在黄泉路上恨我!”
成峰这半年好像还在继续长个,比那一圈人都高许多,人又健硕,一个人也形成了威压之势,另外两个都不说话,唯有那姓丁的,“我不管你是何人!我今日就要给小岁报仇!”姓丁的夫妻俩和四个徒弟拉开了架势,举着各式兵器,喊杀过来,华成峰只用了一只手,划过几个青年握着兵器的手,兵器都飞了出去,只有那夫妻俩还能稍微一战,但也不过三五招,成峰就把这两位都治服了。
那师娘倒在地上,成峰一只手抓着丁上篱的两只手腕,别在他背后,丁上篱只得弓着腰,喘着粗气,大骂不休。
成峰压着他往门口走,小岁也跟着,另外那俩家也只得跟着往外走,欧阳青鸟从地上抬起头,“孩子留下来!我能治!”
那丁上篱边走边骂,“我呸!你还想害人!欧阳青鸟,你必遭天打雷劈!你是要下地狱的!啊——”
成峰手上使劲,丁上篱没法再骂人,痛得大叫,成峰直把他送到大门外,推了出去,咣当一声关了门,上了栓。再回过身,却见两个小姑娘正在关大厅的门,正要上锁,成峰伸出一只手顶在门上,“文桥!你们干什么?”
小姑娘小声说,“华盟主,师父她现在不想见人,叫我们锁门。”
成峰眉头拧出一道川,厉声道,“她叫你锁门你就锁门!全不动脑子么?她要在里面寻死!”
文桥吓得手里的锁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成峰一脚踹开大门,那欧阳青鸟手里拿着一柄钢刀,已经从脖子上开始抹了,华成峰大叫一声,“欧阳青鸟!”
一瞬间到了她身侧,一掌拍在她小臂上,钢刀应声脱落,细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好在还没来得及割太深,欧阳青鸟翻了翻眼睛,晕了过去,成峰赶紧把她接在手臂上。
文桥和秀娟跑进来,跪在地上自责痛哭,门口又跑进来一个男孩子,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师父。
成峰说,“你们师父今日受了欺负,但是要不了命,你们不要怕,你们若是也和他们一样,觉得师父是个作恶之人,就收拾东西下山去吧,要是你们信师父,就振作起来,把这院里收拾妥当,给师父准备些吃的,等她醒来用。”
秀娟哭着说,“我们三个都是没有家的,师父待我们如同亲生的一样,师父待那些师兄师姐也好,不知道他们为啥这样咬人,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师父!”
那个男孩子也说,“我也不走!我只是恨我自己,师父受难的时候,我没敢站出来保护她……我没用!”男孩子说着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就是问题所在,出了事的孩子,都是有家人的,有人能替他们出头,能带着人上来闹,而这些孤儿,没人管,用不上。
成峰说,“小家伙,你们别自责,你们自己也还只是孩子,你们不走,就是好样的!”
文桥哭着说,“华盟主,您能在这呆一段时间吗?我怕他们那些恶人去而复返,落英大师姐前些日子奉师父的命令下山了,怕是有些日子才能回,她一定也和我们一样,不信师父是他们说的那样歹毒的人,眼下就只有我们几个……没本事的……怕他们再来,我们护不住师父。”
华成峰有点为难,但是也只得先应下了,“好,我在这留几天,你们快去收拾吧,掌门的房间在哪里?我送她过去休息一下。”
文桥在前边领着路,成峰把欧阳青鸟横抱在怀里,送到了她的卧房。
文桥给欧阳细细处理了伤口,秀娟去煎了一碗药,她们想关上房门,成峰拦住,“她现在心思还很迷乱,我怕她再想不开,门开着,我在门外站着,你们别担心,若她有什么动静,叫一声,我立即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