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生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刚刚这姓赵的逼问我有没有见过你,我说没见过,还想护你一护,没想到你是揣着心思要来杀我的!真后悔怎么就救了你!我死了,长安可怎么办?
想到这,秦书生大喊一声,“沈西楼你——”
赵寻常也喊了一声,“沈尊主且慢!”说着就扑了过来,心说,这功劳不能让你独占了!那匕就要刺到秦书生的胸口,赵寻常也赶到了,伸手阻拦,万分想不到,那匕竟然以诡异的角度拐了个弯,噗呲一声,刺进了赵寻常的胸腹之间,赵寻常大吃一惊,沈西楼爆笑如雷,“赵寻常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看我死了没?老蒋让你来杀我的是不是?”
赵寻常中了一刀,脸上生了一股横恨,咬着牙把那匕拔了出来,但是沈西楼插的位置好,是个大穴,那刀口处血涌如注。
沈西楼提起柳条,欺身上前,赵寻常忍着痛,从背后抽出砍柴刀,和沈西楼旋战在了一起。
秦书生松了一口气,拿手拍了拍胸脯,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突然现,手脚上绑着的绳索,就被沈西楼踢了那两脚,竟然全都解开了。秦书生赶紧坐起来,全身疼得要命。
沈西楼如一只燕子样翻飞,柳条啪啪啪地抽在赵寻常脸上,但是赵寻常毕竟是玄雅堂第一高手,虽然中了一刀,仍有不尽的力气,砍柴刀贴着沈西楼的周身片肉一样往下砍,沈西楼毕竟重伤之中才恢复了没多久,两条臂膀很快就重新挂了血。
秦书生现,沈西楼的招式十分眼熟,可见那几日沈西楼练剑都不是练着玩的,他早捉摸着要对付赵寻常,一招一式都是对赵寻常砍柴刀的破解,一时焦灼,不分胜负。
那赵寻常此刻还能应付,可是腹肋间伤口,稍一用力,就涌出一大口血,沈西楼逐渐露了点喜色,似是多占了一分胜算,他的柳条剑突然灌注了力道,像一把铁剑一样,与砍柴刀正面相撞,竟然不折不弯,赵寻常也了力,暴喝一声,沈西楼却没再与他对刀,那柳条剑晃了个圈,尖尖点在了赵寻常握刀的手腕,赵寻常手腕一抖,砍柴刀脱手,但是不偏不倚,就朝着秦书生飞了过去。
秦书生刚被打了一顿,此刻也吓傻了,竟然忘了躲,沈西楼回望一眼,柳条剑也立即飞出,秦书生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几乎要闭起了双眼等死,忽听得耳边叮的一声,那柳条剑竟然穿过了砍柴刀的刀身。
砍柴刀被打偏,落在了地上,虚惊一场,秦书生目瞪口呆。赵寻常刀脱手的一瞬间,是个明显的破绽,沈西楼那柳条剑若是朝着赵寻常去,此刻他已经死了,但是秦书生此刻,也死了。
书生心里疑惑,这是为什么?多杀他一个,对沈西楼来说不是一举两得么?为何要救他?难道真的是为了报恩?他这样的人,心里也会有情义么?
那一剑,沈西楼用尽了全力,这一招之后,沈西楼跌倒在地,仿佛虚脱。
赵寻常手捂着流血的刀口大笑,“你两个何时勾结在一起的?沈西楼,你背叛圣主!今日我就替神农教清理门户!”
赵寻常仿佛不怕疼一般,一套粗砺的罗纳拳,朝着沈西楼招呼上,沈西楼一时缓不过来,结结实实挨了赵寻常几拳,打在他后背心上,顿时也喷了血出来。
再不还手,沈西楼恐怕要废,但沈西楼眼前仿佛有星空在旋转,看不见赵寻常在哪里,只是感觉到赵寻常突然停了手,但是喊声依旧,沈西楼好容易稳住身形一看,那秦神秀正搂住赵寻常的腰,挨着他的打,赵寻常将秦书生倒着抱了起来,狠狠摔往一边,就这一口喘息的机会,赵寻常脸上挨了沈西楼两脚,倒退几步,秦书生被摔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指着地上喊,“沈西楼!剑!”
沈西楼两眼精光直射,回骂了一句,“你才贱!”
秦书生气得要晕,“我是说你的剑!”
沈西楼低头一看,秦书生过来的时候,把他的柳条剑也带过来了,就扔在地上,沈西楼拾起剑来,对着赵寻常又是一通刺,赵寻常的砍柴刀没可人给他送来,因此节节败退,正全力应付着沈西楼,没想到背后被秦书生捅一刀,便是用刚刚那把匕,秦书生为了捅这一刀,后背上挨了沈西楼一柳条,又痛翻在地。
现在赵寻常没有力气再拔刀出来了,他觉得诧异,自己怎么就至于扛不住两刀皮肉伤了?沈西楼咧着的牙上血红,“我的刀上有毒!哈哈哈哈!”
赵寻常果然就觉得以那刀口为中心,整个腰腹都开始麻木,动作也慢了许多,被沈西楼两脚踢倒在地上,沈西楼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一样落在赵寻常脸上,报了受的那罗纳拳的仇,赵寻常抱头求饶,“沈……尊主……饶命……”
沈西楼把赵寻常翻了过来,赵寻常趴在地上,沈西楼薅着赵寻常的头,迫使他仰着头,“叫爹,爹也许饶了你!”
赵寻常不顾尊严,“爹!爹饶了……龟儿子……”
沈西楼一声冷笑,柳条剑缠上了赵寻常的粗脖子,一招毙命,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赵寻常突然后悔了,他那一瞬间明白,胡千斤应该能想到,沈西楼有一百种法子杀蒋玄武,更杀得了他赵寻常,但是胡千斤没告诉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必胜。
秦书生倒在一边,见沈西楼从赵寻常身上一头栽了下去,赶紧爬过来,见沈西楼双目紧闭,看不出气息,狠命拍了拍沈西楼的脸,“沈西楼!死了吗!”
沈西楼嘴角突然上挑,睁开血眼,露出血牙,哈哈大笑起来。
歇息了片刻,沈西楼蹒跚着站了起来,确认赵寻常死干净了,“秦兄!回家了,季小姐还在等你呢!”
秦书生也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用出了那两招,此刻也是半死状态,趴在地上,声音虚弱地说,“全身骨头都碎了,起不来……”
沈西楼弯腰拉秦书生的胳膊,将他架起来,半扛着秦书生,两人一个瘸的一个拐的往草舍走去,沈西楼问秦书生,“秦兄被赵寻常逼问,却不肯说出我在哪里,其实是为了季小姐吧?”
秦书生笑笑摇头,疼得说不出话。
沈西楼又说,“我今日也算救了秦兄一命吧?”
“救……不算,就算……没杀了我吧……”
“算!怎么不算,我不为你挡那一刀,此刻已经抬着你的尸体回去了!”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肯……抬我的……尸体回去?更别说……我也救了你!要不是……我帮忙……你杀得了赵寻常?”
“哼!你不帮我,我也照样杀他!他算个熊!”沈西楼目露凶色。
“还有……我背上还挨了你一剑……脊梁也要断了……这不是旧恨又添了……新仇么……”秦书生疼得嘴里直丝丝。
“那是我怕秦兄你忘了我,再多给你留个记号!如今我和秦兄也算是共过生死患难的,老是叫秦兄有些生分,往后我也叫你神秀,如何?”
秦书生此番回绝得利落,“不行!神秀只能长安叫……呦……疼……慢些慢些……”
沈西楼见秦书生这副到死都不忘了表演深情的样子,十分厌烦,不自觉地就用了力,暗自咽了口气,“那我叫你阿秀……从此便是生死不离的好兄弟!如何?”
“随你随你……”
但不得不说,此刻在这荒野之中,秦书生放下了对沈西楼的防备,从心底里。
季小姐早已经等得焦虑不安,许久才远远地看着俩个浑身是血的人互相搀扶着而来,仿佛还有说有笑,见他还活着,但心里竟缓缓地升起一股不安。
季小姐快步过去接,秦书生也老远地伸出了手,沈西楼将秦书生交在了季小姐手上。
季小姐细细地给秦书生清理擦洗了伤口,轻轻地包扎,沈西楼就惨了,没人管了,自己胡乱包一包算了,而且,还得去做饭,以往都是秦书生做饭,但是秦书生今日不顶用了,季小姐又不会下厨,只得自己显显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