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众都忙着收拾行装,接着成峰碰见了李纷至,乖乖行了礼,道了声,“母亲。”
李纷至脸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眉飞色舞,“真是太好了,成峰来得真巧,刚才你父亲还叫我安排人去找你,你就来了,快进去,他在里面等你呢。”
成峰点头,再往里走。华远行的寝间,整整齐齐码着几个行李,看来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成峰惊愕地问道,“……爹,你们打算回襄阳了吗?”
“是啊,成峰来得真快,赶紧收拾一下,咱们今晚就走,回襄阳!”
“可是……”成峰眼珠直转,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我那还有俩徒弟……还有几个朋友……”成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要紧,让他们都收拾好,都带着,一起去襄阳,咱们在襄阳,是主家,都住到咱们家去。”华远行今天的气色也很好,只顾着归程的喜悦,完全没留意到成峰不对劲。
成峰问,“您已经拿到天玄剑丝了?”
“是啊,你过来看!”华远行引领着成峰,寝间往里专门有一个隔间,里面一排柜子。华远行打开其中一个格子,拿出一个方盒。上等的雕花榉木盒身,四个角上包着银铜,最上面的一个面不知是什么材质,透明亮,直接能看到盒子里东西,成峰伸着头望过去,里面银灰色的绒棉中间坐着一个支架,支架上一圈一圈缠着那乌金色的细丝,华远行打开盒子,成峰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乌金细丝竟十分柔软,如月光下的流水之瀑,熠熠生辉,成峰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漂亮!”
成峰愣了一会,看着华远行将那天玄剑丝又收了起来,期间还在不住地催他回去收拾行囊,成峰低着头,一脸的执拗,“爹,我没说过我要回襄阳,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华远行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住了,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根据规则,我是唧啾雀组的头名,我还可以选择——”
华远行打断成峰,忽地怒冲冠,“选择什么?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成峰也昂起头来,咬着牙,盯着华远行,心底被华远行激处怒火。
华远行冷着脸说,“就算你把你对付柳花明的龌龊手段拿来对付我,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清醒些华成峰!”
华成峰忍不住了,喊起来,“我什么龌龊手段?我哪有用什么手段?是柳花明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怪得到我?”
“华成峰,你若说自己是个英雄好汉,你便坦荡些,柳花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怀恩方丈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清白吗?你今天必须跟我回襄阳,我看你且须好好管教一番了!”
“我不去!我做了多少好的,你一眼都看不见,你眼里认定了我要恶贯满盈,我跟你回去干什么?回去像从前一样,天天被你打骂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必须去!不光要回襄阳,你还要跟我去少林寺,把这天玄剑丝给方丈大师送过去,跟他道歉,乞求他的原谅!”
“天玄剑丝为什么要给他?”
“我答应了方丈大师要赢得天玄剑丝回来给他,这样他才有可能原谅你!”
成峰眼里闪出泪光,摇头声声冷笑,“我才不要他原谅!”成峰笑着笑着喊了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你是百年英骨襄阳歃血盟!你为什么非要跪在怀恩的脚底下?你不屈辱吗?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华成峰肢体乱动,涕泪横流,声嘶力竭。
“孽子!”华远行抬手一个耳光响亮地抽在华成峰脸上,成峰捂着脸,横着眼大声冷笑,华远行眼里也冒着火,指着成峰的手指剧烈地颤抖,“怀恩大师,养育了你十年,苦心错付!”
“哈哈哈,他养育我?天大的笑话!”成峰仿若癫狂,“既然如此,华掌门!你走不了!我要挑战你,我要把天玄剑丝夺回来!命!我可以不要,但我绝不让这东西落在他的手上!”说完这一句,扭头便走了。
华远行还想再喊一声,却没有任何力气,后背软绵绵靠在那隔间的柜子上,声声地喘着粗气,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腿,口里念叨,孽障!孽障啊!
刚刚还欢天喜地要凯旋而归的歃血盟一瞬间阴云密布,李纷至见成峰像个人魔一般癫狂地跑出去,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到里间来找华远行。
没一会,梅姐来通知,明天华盟主需要出战,对战唧啾雀组的魁,才能最终决定天玄剑丝的归属。
夜灰灰,月垂垂。
成峰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成峰二话不说,找到即休,抱住即休的大腿,往地上一坐,让即休一动也动不了。
即休摊摊手,“你又想干什么?”
“明日对战华盟主,我要打败他!”
即休一听,脸都绿了,伸手用力按着成峰的头顶,要拔出自己的腿,“不可能!华成峰你别做梦!”
成峰不放手,把即休搬得摔倒在地上,像两个大蛆一般,扭来扭去,一旁秦书生喝止了几次,都没有用,即休拼命跑,成峰死命抓。
即休连踢带推,大喊,“华成峰你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华盟主便是要我自己去打,我且还要思虑三分!你胜了柳花明纯属侥幸!见好就收,别太张狂!”
成峰不说别的,就一句话,“我不管,反正你要帮我!我就要赢了他!”即休毕竟功夫高些,很快就要逃脱出去,成峰眼看着拽不住,张开大口咬在即休腿上,痛得即休“嗷”地一声惨叫,却刚好趁此机会了力,跑到屋外去了。
成峰趴在地上不起来,凤灵岳过来劝,“成峰,不是说好了,我们不要天玄剑丝了,为何还要对战?你快起来,不打了,明日我们就走。”
成峰气鼓鼓地,“不走!必须打!他要把天玄剑丝给怀恩老秃瓢!”
秦书生也过来劝,又有些怒,“成峰,父母生养之恩,怎能忤逆至此?即是华盟主赢了,他愿意给谁,他自然可以决定。你也不能为了这个和他反目,况且,偌偌这次也帮不了你,你没胜算!”
成峰也不理,只顾着撒泼,“不管,就要打!”
即休离开了屋里之后,抓耳挠腮到处乱闯,好在他轻功了得,没有别的人现他。他心里隐隐有点什么念头,却抓不住,只是一头一头地到处乱转,甚至没留意到身后多了个人,那人跟了一会,伸手拍即休肩膀,即休这才猛然觉,能让即休到跟前才现的,还能是谁?
即休回头,眉开眼笑,那人的怪脸也露出怪笑,“找我吗?”
即休拉着他赶紧往回跑,被咬了的腿还有点拐。
即休一脚踢开房门,成峰还坐在地上,眼里闪着泪光,即休却十分神气,“华成峰!滚出来!”
成峰一抬头,看见即休身后的怪脸,眼里突然了光,连滚带爬地起身跑出来,即休却不让他碰到那怪脸之人,成峰进他就退,成峰转弯,他就拉着那人转圈,“你给我道歉!”
成峰赶紧鞠躬行礼,“怪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咬你,我错了,错了错了!认罚认罚!”点头哈腰,边说边抓。
即休说,“这一回的,还有上一回的账,你都记清楚了,日后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