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岛掌门和两位来客陷入了僵持。
二师兄能够轻易杀死这个油尽灯枯的瘦弱男人,但他不能草率动手。
谢掌门说李玄晖被关在密室里,要是他死了,那李玄晖也活不了。二师兄不擅长破阵也不擅长解密,他倒是无师自通了些行刑逼供的手段,可谢掌门这模样怕是刚上刑就没命了。
于是双方僵持不下,到天色渐晚,谢掌门放了些狠话就回屋了,二师兄抱着妙妙回到他清理过的树下。
二师兄铺好毛垫让妙妙休息,他自己则坐在火堆前守夜。
医岛到底是谢掌门的地盘,如今情形不明,对方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再警惕也不为过。
小师妹睡着了。
燕回的目光从火堆移开,落到师妹的脸上。
他想起了昨夜。师妹在漫长黏着的情事中入睡,他掰开师妹的腿清洗之前泄出的元精,彼此信任又亲密。今晚与昨夜相似,又有些不同。
燕回一边端详师妹的睡脸,一边开口说话。他询问藏身在暗处的医岛掌门:“有事?”看好文请到:f
谢匡时从草木遮蔽里走出。他盯着燕回怀里的妙妙,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狂热:“真安静啊。”
谢匡时是穷尽一生医治百病的神医,他的女儿却因为先天邪祟之症而不治身亡。他尝试过想到的所有偏方,甚至做下将女儿炼作药人的癫狂之事,然而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当归化作邪祟前曾经握着他的手,以虚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话。她说:“好安静啊。爹,我听不到那些声音了,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我好高兴。”
她的话语在谢匡时听来就是一团骤然爆的杂音。她已然转化为邪祟,因此她的言语便不能被常人理解。
谢匡时只是凝视着女儿,拢着她的手,轻声道:“睡吧,当归。一切都结束了。”
当邪祟与人身彻底融为一体,这份污浊就能通过血脉遗传。谢家祖上出过很多方士,有些在江湖招摇撞骗,有些步入朝堂搅动风云。曾经有位谢氏国师,据传他已经达到聆听天命推演未来的境界。
附着在谢家人血脉里的邪祟便是“听”。
从呼吸到人生第一口空气开始,邪祟就在体内滋生,其浓度因人而异。谢匡时运气很好,他只有在刻意聆听时才能察觉那些混沌诡异的杂音,而他也见过自诞生起就被杂音环绕的倒霉鬼——比如他的外甥。
那个孩子从产道出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想掐死他。
多么可怜啊。生下来就是邪祟的容器,耳边无时无刻盘踞着诡异杂音,那些足以令普通人狂的混乱呼啸只是他的家常便饭。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经受折磨,不如给他死亡的解脱。
但这可怜的孩子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与人来往会听到更多尖啸,因此他沉默寡言极度孤僻;入睡后对邪祟的感知会变弱,因此他总是嗜睡。
谢匡时认为燕回早就已经疯了。这些年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连燕回都能获得除了死亡之外的安宁。
这必然与燕回怀里的妙妙有关。
谢匡时感到很荒谬。无数次的痛苦之后,已经行至末路之后,命运仿佛和他开了玩笑。
他死死盯着妙妙,缓慢地对燕回说:“我改主意了。把她交给我,可以放你和李玄晖离开。”
……
妙妙睡着后在做梦。
这个梦与刚穿越时做的梦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