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安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中想起了梁爽,想起了她的温暖的怀抱,她在一瞬间觉得是不是梁爽来接她了,接她去一家团聚了。
可是她还没有考虑好,就这么毫无意外的向她发出了邀请,程安安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有些温热,她不想走。
她还答应了林牧三天后要回去的,他说有很多话想对她说,而自己也还来不及问他的腿是不是因为那场车祸造成的,还没问他会不会好呢,所以她不想走。
她也还没听到程阳的孩子亲口喊她一声姑姑,她不想走。
可她好像是在闭上眼睛前的确是看到了梁爽,朝她伸手手,让她把手给她,,程安安哭了,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不知道从哪里流淌了出去,消耗着她的生命。
她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去拉梁爽的,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哭泣,她说:“我不想走。”可是声音却微乎其微。
再后来程安安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她猜测自己一定是死了,车在那么高的山上翻下来一定是死了。
……
在这样的信息时代,文城县城地震发生7。9级地震这样的消息无疑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全国各地,几乎每个地方电视台都取消了原本所有的安排转成了新闻联播,用醒目加粗的字体放到了新闻首页最显眼的地方。
可新闻的内容也只有标题和周边的只字片语,至于县城,除了卫星探测下的一片狼藉外,所有的通讯设施都遭到破坏,就连完好的塔台也丢失的所以信号。
就连江城这样距离那么远的城市都因为震感而产生了轻微的晃动,而那时林牧刚好开着车在回云水居的路上,倒也没有在意怎么路上站了那么多人,还是开着车进了云水居看到管家和其他人都站在院子里。
见他开车进来要往车库去便拦了下来,林牧有些不解,降下车窗后问道:“怎么了?”
管家没有经历过地震,此时的脸色还有点煞白,就连声音都还有些紧张:“刚才地震了,不过新闻已经出来来,受灾中心不在我们这,在西南边的文城县城。”
文城,林牧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只觉得后背的脊柱一麻,似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又问了问:“哪里?”
“文城县城,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只有周边的新闻出来。”
林牧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又将车倒出了大门,然后给王助理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林牧便开口说道:“订一张去文城的机票,我现在去机场,越快越好。”
新闻王助理也看到了,也听到了那天程安安说是要去文城,可现在那边灾情刚刚发生,航线无疑成了最紧张的资源,别说去文城去不了,就连靠近文城周边的城市都去不了,全部都作为物资航线被取消了。
王助理不得不开口说道:“林先生,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到那边去,我现在立马让行政的人盯着,要是有能去附近城市的机票,我立马安排。”
林牧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他一遍遍的拨打着程安安的电话,可是那边的回复冰冷而又机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不是这两天林牧在拨打程安安的电话时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而此刻,这字字句句无疑是变成了锋利的刀,一刀刀的剃着他的血骨。
林牧还是去了机场,整个机场大厅无疑落入耳的都是一个小时前发生的那场毁灭性极大的灾害,机场大厅里的屏幕也切换成了新闻,已经有一些画面转播了出来,可是依旧没有外面的救援人员到场。
通往县城的道路和铁路全部都失了作用,而收到消息去救援的人一部分徒步继续前行,一部分留下来抢修交通,交通无疑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大厅里每隔几秒钟就会有航班取消的消息传出来,可是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了,那些落入林牧耳中的声音有惋惜的,有庆幸的,大概也有联系不上亲人悲恸的。
而林牧只觉得有恐惧从心里蔓延出来,是那些航班取消的声音,是拨打程安安的电话得不到回响的声音,是他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却丢失了她所有消息的声音。
那种恐惧似是要将他的理智吞灭,刹那间只觉得似乎天地颠倒了顺序,只剩下恐慌独留在心里。
林牧一直在江城机场等到了第二天的凌晨,终于动用了关系弄到了去文城其他地方的机票,是转运物资的飞机,而飞机上的物资均为林牧所捐赠,只希望换来一张可以去文城的机票。
王助理在林牧的授意下安排的一切,只是集那些医疗物资和食物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是想到了办法,王助理赶去进场见到林牧时只见他的双眼通红,很明显是一夜未眠的。
也是,怎么会合得上眼呢。
王助理中途特意回了一趟云水居去给林牧带了几件厚衣服,西南的冬天可不比江城,王助理没记错的话前两天刚报道过下了大雪。
为了方便,王助理特地让管家找的背包,他是打算跟着林牧去的,不过还不知道林牧的意思,于是将包放在林牧的身侧后坐下。
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到了那边以后已经联系好人会把这些物资送过去,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太太是不是就在那个县城里,或许只是离得近也丢失了信号,到时候我们可以跟着送物资的车后面,两个人开车的话怎么也要轻松些。”
林牧原本是想开口拒绝的,现在地震刚过去,也不断有余震的消息传出去,现在去无疑是危险的,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在长久的沉默中林牧开口道:“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