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从殡仪馆离开回到云水居后程安安变得十分有异样,只呆在房间里或者是活动在院子里的范围内活动,而且变得很沉默,除了林牧跟她说话时她偶尔会应几句,其余的时间久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林牧当然是可以察觉到她的异样的,也同样能察觉出每次在他面前时努力维持着自己很好的却又漏洞百出的样子。
又是深夜,林牧立身于云水居铁门外接电话,是沈雅打来的,林礼贤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在十分钟之前睁了一次眼睛,四肢也有意识的在挪动了,这的确是很好的消息。
林牧听着沈雅在那头说着,语气是有些难掩的喜悦,可却也是可以压抑着喜悦的语气的:“我想让你爸爸回去修养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林牧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沈家的人出现在沈雅病房的时候林牧就大概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林牧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道:“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可以,而且你外公也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会到家里来,还有珊珊,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许家住着不是,毕竟是个姑娘,总是要落人口舌的。”
好像听起来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林牧并没有反对,开口说道:“你们决定就行,我没有什么意见,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设备什么的都弄好了吗?”
沈雅应着说:“已经好了,等着后天再看看你爸的其他指标,要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可以回去。”
“好,那你们定好时间我来接你们。”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也不管沈雅在那边欲言又止的还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能说什么呢,不过都是一些可以猜到的安慰话。
无非是说:“没关系的,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让安安不要太难过了。”
又或者是说:“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毫无用处却又再次提及伤痛的话,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听的必要。
自从洪诺北方粮场被曝出检测不合格后林牧已经在电视上看到过好几次的采访了,依旧是那个笑意盈盈的靳南川毫无任何变化。
可林牧知道,洪诺这些年虽房地产发展的迅速,但是靳南川最在意的还是以此发家的农业,在外人看来北方市场似乎已经被靳南川忘记了做房地产的成功里,毕竟这来钱更快。
但若是靳南川有意放弃农业市场,又何必每年一批批的把那些科研人员一批批的打包送到北方去,况且只要稍微做一下调研就知道市面上三分之一的米面都是来自洪诺粮场,只是褪了洪家的包装罢了。
而且洪家经营农业多年,从来没有在这上面有过任何的负面消息,这个消息一出无疑是狠狠的打了靳南川的脸,也无疑让他有一阵子时间可忙的了。
至于林氏那边……
林氏的事情林牧可以说是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可林氏的事情他不想过多的干涉,毕竟如今林礼贤倒下,背后还有个沈家。
要是林牧在林氏太锋芒毕露,沈家估计会第一个站出来说不同意。
……
林牧结束通话回到云水居后身上已经沾染了一些潮意,有新闻说今年是寒冬,所以天气冷的早。
刚一推开门林牧就听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程安安呕吐的声音,从医院回来后的那天她就这样了,也找医生来看过,可并无异样。
就像林牧的头疼一样,没有病因,完全是处于生理不适。
林牧走近卫生间里给程安安顺着背,等她没有发出干呕的声音后给她递了一杯水,手上依旧在给她顺着背。
程安安接过说了漱了漱口后说:“谢谢。”
口吻有些生分和客气。
林牧就着蹲着的姿势坐在了卫生间的瓷砖上就那么看着程安安,正欲开口说什么时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可林牧没管。
起身将手穿过程安安的腋下和腿弯将她一把抱起,并没有放到床上,而是就那么抱着她让程安安不得不和林牧四目相看。
不过只短暂的三秒,程安安就下意识的要挪开自己的视线,可林牧就那么看着她缓缓开口问道:“还好吗?”
程安安回道:“没事,你放我下来吧。”程安安的声音是有些虚弱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怎么吃饭,就算吃下去也都会通通吐出来,不过一周不到的时间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
可林牧没有松手,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模式让他有了一种疲惫感,各自的逃避和避而不谈让他心里生了累意。
不过就那么抱着程安安良久后他还是妥协了,轻手轻脚的将程安安放在床上,然后伸手将那些胡乱贴在脸上的碎发都统统拂在而后。
林牧忽然想起离开永州去珐国的那天,他说过回来后要告诉程安安自己在她半梦半醒间做出的那个决定,可回来后好像也并没有任何的机会说那样的话。
很显然现在也不是那个机会,可林牧还是轻抚程安安的脸颊,然后缓缓的开口唤了程安安的名字:“程安安。”
林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学不来像她的亲人好友那般亲密的称呼她一声安安,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连名带姓的那么叫他,程安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三个字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分量。
程安安闭着眼睛没看林牧,然后轻声应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