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赫瑾恍然点头,懂了,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齐公子现在想要过简单的生活,这才比较在意另一支的情况。
“两位少爷,厨房饭坐好了,休息一下咱们就去吃饭吧?”赵叔笑着道。
“嗯,我们先上去换身衣服。”齐衡礼颔首。
谢赫瑾跟着齐公子上楼,一边走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从回到这里就不太开心,可能是睹目思人想起以前的家人了吧。
这里的房间更加现代化,里面也有一些合身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好的。
谢赫瑾换好衣服,跟齐公子一起下午吃午饭,吃完午饭,营养师端上一碗简单的汤给他:“谢先生,喝点汤。”
“这么点时间也能熬汤?”他有些惊讶地接过,得到营养师的专业一笑。
喝完汤,赵叔已经准备好祭奠的蜡烛纸钱和祭品了,东西不是很多,一篮子就够装完,见齐公子去提起来了,他也擦擦嘴巴跑过去,本想跟齐公子说句话,瞧见其表情又闭上嘴。
司机开车送他们去墓园,这里每一层都有好多墓碑,有些碑前燃着蜡烛,谢赫瑾偏头看齐公子,似乎能感觉到他每上一步台阶,心情就差一点。
从跟齐公子认识以来,这还是齐公子第一次顾不上他。
家人的离去,齐公子一定很伤心吧。
谢赫瑾微微抿唇,步步亦趋,跟着齐公子一起来到齐家父母的合葬墓碑前,上面贴有一张合照,年轻的齐家父母笑容灿烂,看起来十分幸福。
墓碑很干净,应当是有人来定期擦拭和清理,但齐衡礼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仔细擦拭父母的照片和碑文,谢赫瑾想了想,也蹲下来用袖子去擦。
见齐公子疑惑回头看他,他微微一笑:“齐公子不是说我也是你的家人吗?那这就是我的父母啦。”
齐衡礼悲伤的眸子透出一丝丝笑意,嘴角终于重新勾起笑,看着父母的墓碑,轻声感叹:“看吧,我就说我运气很好。”
“那当然啦,齐公子人那么好,肯定能得好报的。”
“以前我一直在想,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生行善积德,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厄运会找上他们。”齐衡礼一边摆放祭品一边道,“现在,我想,或许是世事无常,他们的福报没来得及兑现,才让我捡了便宜吧。”
“齐公子遇到的好事怎么会是先辈父母的荫护呢?这是齐公子自己就很有福气啊,我有在你平板上和私人手机上看到好多捐款记录呢,齐公子做了那么多好事,才会有好报啊。”谢赫瑾并不赞同,拿起打火机点燃蜡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福报必定是存到下辈子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肯定可以一生富贵,一生喜乐的,爸爸妈妈,你们说是吧?”
蜡烛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似乎是在赞同他的看法。
“你看,齐公子,连爸爸妈妈都赞同我说的呢,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人是独立的个体,你运气好,肯定是因为你人好啊。”
齐衡礼眸光微动,在盆里点燃纸钱,拉青年起来拜了三拜,自己跪下来,唇边含着笑意:“爸妈,你们都听到赫瑾怎么叫你们的吧?这是我捡回来的弟弟,谢赫瑾,名字是我取的。”
谢赫瑾听了,也跪下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清亮:“爸爸妈妈,你们把齐公子放心交给我吧,虽然齐公子现在嫌弃我不懂什么叫喜欢,但就算我一辈子不懂,我也会陪他一辈子的,他说的嘛,我是他弟弟,都是家人,没有区别的。”
怎么会没区别呢?
齐衡礼欲言又止,又笑了,罢了,他还小,不懂。
烛火微动,盆中纸钱即将燃尽,两人从篮子里再拿起纸钱一起放到盆里继续烧,轻烟随风吹走,饶了墓碑一圈。
这一年,谢赫瑾二十二岁,在父母碑前立下了要一辈子跟齐衡礼在一起的誓言。
这一年,齐衡礼二十九岁,得到了一位新的家人。
这一年,他们是家人,不知日后,能否变成爱人?
篮中纸钱燃尽,齐衡礼率先站起来,伸手把还跪着的青年拉起来:“好了,不跪了。”
“就这么会儿吗?”谢赫瑾顺力站起,“膝盖都没疼呢。”
“怎么会要跪到膝盖疼呢?”齐衡礼失笑,弯腰给青年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跪一会儿就行了。”
可是好像记忆中祭祖就是要一直跪一直跪呢。
谢赫瑾歪头,仔细想,算了,一片空白,不想了。
“齐公子”
“不是说我是你哥哥?还叫我齐公子?”齐衡礼挑起英挺的眉,“叫哥哥吧。”
“那不行。”谢赫瑾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你说了嘛,以后缘分够的话,我们可是要结婚的,怎么能哥哥弟弟地叫呢?要是叫习惯了,以后不想改了怎么办?”
齐衡礼:此言有理。
谢赫瑾笑着弯腰给齐公子拍裤子,刚拍两下就被抓住手腕,男人的手很大,可以单手把他的手握起来,在冷风中显得格外地暖。
“别拍了,先回去吧,冷。”
“可是裤子脏。”谢赫瑾感觉被抓住的手好烫啊,手指蜷缩起来。
“上车拍。”
齐衡礼弯腰把烧火盆放到篮子里,提起篮子,拉着青年往下走,墓园的台阶比较高,不过三级台阶就能走到下一层,需要走一个平台才需要继续走台阶,他每次需要走台阶前都会轻声提醒青年,他的身材高大,几乎能为青年挡住前方的所有冷风。
到了墓园外面,司机及时出来为他们开车门,接过篮子去放到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