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卧龙县被治理得很好,他却好似非常节俭。
“虽然离京师远,但你的事我还是听过往同窗提了一些。”赵春景不无遗憾地说道,“你侍奉太子读书,本有无尽前程。可没想到太子却拿你献祭,替他挡灾,连累你被贬到县衙做师爷……是师爷啊……连个官都不是,这日后如何实现抱负。”
林飞鱼竖起了耳朵,衙门没有人知道程聿到底因何事被贬……如今听赵春景提起,委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程聿笑道:“我的抱负是什么赵兄又哪里知道。”
“不是报效朝廷?”
“是。可报效朝廷的方式有许多种,不是在京师做大官为百姓办的事才是有意义的,在小地方为百姓办的事,也是有意义的。
不同的是一个地方,而非百姓。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一样的,不分大小,不分贵贱。”
赵春景默了默,垂眉微想,随即笑道:“过往我是不信那什么世家胸襟一词的,如今我信了。”
程聿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是……”赵春景已有些触动,又说道,“若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且说。”
“好啊。”程聿一口就说道,“你也要保重。只是若再碰见故人,恐怕你的处境会比今日危险。”
赵春景说道:“书院的旧同窗……也仅有你我如此落魄到县衙做官了吧。”
程聿哑然失笑:“你这……”
跟拿刀子戳他有什么区别?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没有厚结的友谊,今日好像竟有一瞬的遗憾,又有一瞬的庆幸。
“可你日后总要升官的。”程聿说道,“你们将卧龙县治理得很好,迟早会被上面的人看见,进而升官。”
“日后再说吧。”
程聿见他始终不愿说出让自己弟弟出面任职的原因,确定他有难言之隐。
他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个可行的办法。”
“愿闻其详。”
“失忆。”程聿说道,“这是一个万全之策。”
赵春景微顿,点头说道:“寻个适当的时机,我会让春明做的。”
“嗯……”程聿起身说道,“我会再寻机会来找你喝茶。”
“不必了。”赵春景抬头看着身影似乎很高大的程聿,他淡然说道,“你我情谊我永记在心,但不必再来找我。让人发现了,我连这四方囚笼都会失去。”
程聿微怔,还是说道:“好。”
两人直至要走,赵春景也没有起身。
他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我就不送二位了。”
程聿点点头,走了几步回头看去,春风拂动,撩得赵春景身下衣裳飞起,空荡荡。
他愣了愣。
“遭了山贼……受了重伤……”
莫不是双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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